我伸腳踢他:「干嗎欲語還休的,有話直說。」
薄予祁笑著用布包著我的腳擦水,他擦得很認真:「我只是在想,如果你有選擇,是絕對不會和我成婚的。」
倒是沒錯,我可以單身一輩子。
「所以我要對你特別特別好,讓你離不開我。」
這話說得有點病嬌那味兒了,我給他出餿主意:「不如打斷我的腿?」
我感覺到他放在我腳踝上的那只手猛地收緊,繼而放開,若無其事地擦著我的腳趾縫。
他該不會真有這心思,被我說中了吧?
「我舍不得。」
他跪坐在地,手心輕輕托起我的小腿,抬頭看向我的眼神里盛著欲念。
我驚覺大事不妙:「咱可不能做食言而肥的人啊!」
他把下巴擱在我的膝蓋上,低聲說:「沒有食言,我已經幫夫人洗好了。」
「等等——」
本來不是在談很正經嚴肅的事情嗎,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16.
從那晚洗腳風波之后,薄予祁真的說到做到,他簡直把我往植物人的方向伺候,恨不得一勺一勺喂我吃飯。
我實在受不了那種巨蟒纏身的感覺了,逃似的跑進了定國公府。
林靜言看我火急火燎地跑來,以為出了什麼事也跟著著急忙慌:「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薄予祁他對我太好了,好過頭兒了!」
林靜言瞬間松了我的手,轉身就走:「小杏,送客。」
我一把抱住她的腰:「你聽我把話說完!」
林靜言這才轉過身來:「你說吧。」
「就是太好了,好到讓人渾身發麻,你懂那種感覺嗎?以前還會逗我,故意看我生氣,現在完全順著我來,我覺得他都不像薄予祁了,他變成只會對我好的工具人——」
「哎,林靜言你去哪兒?」
「等等——」
「喂!」
林靜言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委屈巴巴地看著小柳:「小柳,你整天跟我在一起,你懂我的吧?」
小柳搖頭:「不懂,聽起來像是在拐著彎兒地炫耀。」
我嘆了口氣:「你們不懂我嗚嗚嗚!」
其實我也沒指望誰能懂,只是覺得出來一趟能讓我心情好些。
出了國公府上了馬車,卻看到不知何時坐在里面的薄予祁。
「婠婠,回家嗎?」
我坐到他身邊,歪著身子靠在他肩膀上:「嗯,回家。」
「婠婠。」薄予祁輕聲喚我,「你是不是不想回家?」
我懶洋洋地應了:「嗯。」
薄予祁也靠在我身上:「那你想去哪兒呢?」
其實腦海中一下閃過好多名字,可有一個是脫口而出的:
「塞北。」
「好,那就去塞北。」
我隨口問道:「什麼時候?」
薄予祁笑盈盈地說:「現在。」
馬車當真一路駛出京城,我看著窗外的景色,和薄予祁認真的臉,很是驚詫:「這麼突然,你沒開玩笑?」
「沒有。」他輕輕搖頭。
我突然意識到,薄予祁他懂我,他比我所預想的更了解一個真實的我。
「奇了怪了,你喜歡我什麼?」
我自私、暴躁、不夠細膩,如同一棵被人灌養卻怎麼也結不出果實的樹,只能勉強開出些看得過去的花。
但是薄予祁,好像不在乎我能不能結果,會不會開花。
他將我攬在懷里,緊緊抱住:「大概是九歲那年初見,星空下那個拿著樹枝直指蒼穹的小姑娘太帥氣了吧。」
「你只喜歡過去的我。」我開始胡攪蠻纏。
「不,是所有的你。」
此去山高水遠,夕陽無限。
(正文完)
【番外一:陰差陽錯】
那天在江河海發完酒瘋之后,我有好長一段時間不敢去見薄予祁。
但實在想不通那次宮宴到底發生了什麼,才能陰差陽錯到這種地步。
最終還是把薄予祁約了出來。
他唇上的傷口結痂掉了,那塊是顏色淡淡的新肉。
我壓根不敢看他的臉,我心虛。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端起杯子來掩飾性地喝了口水,「你講講吧,當時為什麼說自己是陸明昭。」
薄予祁伸舌舔了舔唇,我趕緊把視線移開。
「那天在遇見你之前,我闖了點兒小禍。」
我心念一轉,瞪大眼睛:「你打算讓陸明昭背鍋,如果真被查出來,我就是目擊證人?!」
薄予祁臉不紅心不跳地點點頭:「沒錯。」
「陸明昭知道他有這樣的哥哥嗎?」
「明昭小時候也經常闖禍呢,不過他不好意思直接把鍋推給我。」薄予祁露出懷念的神色。
我大驚,世上怎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后來想到自己日常甩鍋給林靜言,我又把鄙視的眼神收了回去。
都是兄弟姐妹嘛,誰背鍋不是背呀。
「那林靜言又是怎麼回事?」
薄予祁:「聽明昭說,他當時沒留姓名,估計是在宴會上,林靜言把他錯認成我了,畢竟我倆的母親是孿生姐妹,小時候我們倆幾乎一模一樣。」
「后來明昭再見到林靜言,聽她喊我祁哥哥,傷心了好久呢。」
有這種屑哥哥,陸明昭真是辛苦的。
「但是我看到你對明昭有說有笑的,我也傷心了好久。」
我一拍桌子:「那不是你自找的嗎!之后你為什麼不找我解釋?」
薄予祁垂下眼,低聲說:「我怕自己自作多情,沒準你就是喜歡明昭,而不是那晚的我。」
我冷哼一聲:「你很有自知之明啊,沒錯,我就是喜歡陸明昭!」
但是薄予祁聽了這話反而笑了,笑得特別像只得了手的狐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