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攥緊拳頭,抓了滿手的裙子。
「別緊張。」宋岸淡聲勸道。
「你要送我去哪里?」
宋岸:「你家啊,還能去哪里?」
「秦寂在那嗎?」
「他怎麼可能在那。」
「調查這麼快就結束了?」
宋岸仰頭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好一會才說:「結束了吧,這幾天我懶得跟進,沒心思。」
我下車之后,宋岸沒有跟著下來,仍坐在后座一動不動的,只說:「我就不送了。」
我緩緩走了幾步,忽然聽到身后傳來關門的驟響和急促的腳步聲。
宋岸直接越向我,走向了別墅的門口。
門被推開時,坐在沙發上的人應聲回頭。
端正挺括的西裝,領帶打得一絲不茍,氣質斐然。
與想象中的狼狽簡直毫不相干。
「京京?」秦寂的目光第一時間落在了我身上,然后再是宋岸,對宋岸道,「保鏢和我說是你去接她的時候我還不太信,還真是。」
宋岸有些僵硬地點頭:「是,我接大嫂去了。」
「京京,我不是故意落下你的,」秦寂說,「只是我遇到點麻煩,趕著回來處理。挺棘手的,不過解決掉了。有個姓齊的給我挖了陷阱等著我往下跳,所以我把他給送進去了。」
秦寂在對我說話,可每一個字都更像是要特意送進宋岸耳里的。
宋岸深吸了一口氣,開口時語氣十分平靜:「大哥,你又贏了一回。」
「又?」秦寂露出疑惑的神情。
宋岸一頓,拿出打火機來點煙,「畢竟也不只有那姓齊的一個栽在你手上。」
「你又不抽煙,別點著干燒,」秦寂輕巧地把煙支拿過來,含在自己嘴里,他看向我,說,「京京,就這一支。」
我冷哼了一聲。
宋岸留下來吃了一頓飯。
他表現得很自然,幾乎看不出任何異樣的情緒。
而秦寂,煙沒抽兩口就按熄了,轉頭問我今天怎麼都不帶鏈子了。
「本來想帶小宋帶去給我的那條,但沒衣服搭,所以什麼都沒戴。」
宋岸抬頭:「下次配上衣服一起送。」
秦寂笑。
誰也沒戳穿誰。
即使內心里已經波濤洶涌,兩人偶然對視時,面上依舊平靜得浪都掀不起一個。
偃旗息鼓嗎?不一定,得看看以后。
秦寂自吃完那頓飯之后就不知往哪里去了。
我上樓找,最后隔著碩大的落地窗看見了他的身影。
秦寂脫了西裝外套,剩下一件松弛而不松垮的襯衫,坐在露臺上,風把頭發吹得凌亂,隱隱地透著頹廢的氣息,「周京京,你讓我去死。」
我探頭看下去,「這里是二樓,距地面才三米,你少裝了。」
秦寂說:「惡人先告狀,是這樣的。」
「那我推你了啊。」
「嗯。」
我伸出手作勢一推,手已經按上秦寂肩膀了,可他連下意識的反應都沒有。
果真不設防。
「可是把你推下去不就沒人回答我問題了嗎?」我認真地問,「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察覺到不對勁的?」
「你不是提醒我了嗎?」秦寂撩起嘴角,「你說宋岸的電話打不通那次,我就覺得他最近忙得不正常。抽空去查了查他手上所有的業務,也不過就那點量,犯不著他這麼兢兢業業地熬夜鉆研,所以我多留了個心眼。」
「就這樣?還有呢?」
秦寂仰起頭吹了一會風,側過頭來看我:「我媽不是說了嗎?說弟弟最近忙到不著家,讓我即使要磋磨他也別動真格,可你應該記得,那陣子我在忙自己的事,哪有空管他。
再后來,你不是讓我別賭了嗎?我就更懶得整他了。」
「嗯?是嗎?」我眨了眨眼睛。
秦寂模仿著我的語氣,復述我的話:「你就不能支持我一回
嗎?」
我想起來了,咯咯地笑:「那有一就有二。」
秦寂懶洋洋地說:「可以,都可以,揍誰都行,買什麼都行。」
我有些興奮地問:「你聽了我的話,那我是不是就不算自作聰明啊?」
「嗯?你之前還自省上了?」秦寂露出驚訝的神情,「要是還是怪宋岸吧?」
「也行,」我在迅速和秦寂站到同一個陣營的五秒后,忽然反應過來路又走偏了,「不是說好不弄他了嗎?這次差點栽他手上了。」
「悄悄地怪。」
我笑了一聲,意識到又開始起壞心眼的時候及時剎住,開口說別的:「我以為你們要干一場,沒想到吃一頓飯就完了。」
「我這弟弟挺厲害的,」秦寂的語氣里難得不摻雜任何嘲諷,平靜地陳述道,「干起來不值當,剛才那樣多有意思啊。」
還是那個壞種。
我突然想到一個新奇的角度:「你說我婆婆是不是……」
秦寂微微笑了笑:「我同樣也當是她在提醒我。」
我忽然想到:「你要不要和我婆婆談一談?」
秦寂搖頭:「他們母子估計還有得談。」
我戳了戳他:「真的不要?」
「不要。」
我繼續戳他:「那要我陪你嗎?」
「不一直都是你陪著我嗎?」
才三年,說得跟一輩子似的。
不過三年又三年,不就是長長久久了嗎。
番外
秦寂不喜歡爺爺給自己安排的聯姻對象周京京。
其實和人選是誰沒多大關系,即使換成張京李京也一樣不想娶。
關鍵是秦寂根本沒想過要結婚。
和周京京的寥寥幾次見面,當然沒有發生任何意料之外的事,他對她無情,她亦無意。
兩人商議著要向家里取消婚約的時候是在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