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問我:【不救?】
我:「不救,看起來太能吃,恢復了記憶肯定又要跑,吃的比種的還多,不劃算。」
系統幽幽道:【畢竟是一條人命。】
「……」
【我記得你們入學都要背希波克拉底誓詞吧?】
「……」
我這該死的醫學生 DNA 又動了。
我腳步一頓,轉頭走了回去。
眼前的男人雙目緊閉,肩背結實,面部線條也十分利落硬朗,看起來倒是比前面三個更能耕地。
我拍了拍他的臉。
他悠悠地轉醒,先是按了按眉心,隨后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地望向了我。
「你不用說話。」我率先開口。
在他茫然時,我一通視觸叩聽,確認了他身上沒有致命傷。
看來又是傷到腦子了。
「是不是想不起來自己是誰了?沒關系,這種癥狀叫失憶癥,幾個月后就會好。」
在他迷茫的目光中,我收回了摸他淋巴結的手,熟練地補充道:
「我叫陳歲和,是我撿到的你,從今天開始你就叫老六了,這段日子你可以住在我家,我保你吃得飽,但是前提是你得幫我干農活,明白嗎?」
他的嘴唇翕動了一下,看著更加失措了,隨后愣愣地點了點頭。
這表情,和前面三個男人一模一樣。
我朝他伸出手,拉著他站了起來,把鋤頭遞給了他。
「走吧,跟著我去鋤地。」
根據前面三次的經驗,被我撿回去的人最后都會吉人天相,步步好轉。
所以這次壓縮流程,也別養傷了,直接給我下地干活。
我本來是想去除草,但是見他如此精壯,我索性帶著他去開荒了。
他的確是干農活的一把好手,翻起地來無師自通,坑哧吭哧,老老實實。
我盤腿坐在樹蔭下,和系統閑扯,猜這次撿到的人會是什麼身份。
【我感覺像是個將軍。】系統說。
我點了點頭:「一個被手下陷害、身負血海深仇的將軍。」
我和系統一拍即合,而他還在地里埋頭苦墾,豆大的汗珠貼著他的肌膚滾落,洇進了衣物中。
日落時,我帶著他回了家。
院落不算大,好在打理得整潔,我指了指圈里的小羊,介紹那是老大和老二。
「陳姑娘,為什麼我排第六?」
吐字清晰,聲音低厚,肯定是古言男主沒跑了。
我負手而立,語氣惆悵:「老三、老四、老五……都丟了。」
「丟了?那我去找找。」
他作勢就要出門,我趕緊拉住了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沒事兒,老六,你遲早也得丟。」
3
我把他安排在了小屋里,那里面住過他的三位前輩,一張小床,一張木桌,就是全部陳設。
夜間我給他點了一盞油燈,送去他屋里時,正撞見他握著一塊小銀鎖發呆。
見我進去,他立馬站了起來,投映下一片陰影。
我瞥了一眼那塊銀鎖,上面刻了「方凜」兩個字。
「方凜?你叫方凜?」
眼前的人薄唇微抿,緩緩地點了點頭。
或許是見我留意到了他的銀鎖,他居然直接把銀鎖塞進了我手里。
覆著一層厚繭的手掌蹭過我的手心,蓄藏著一股子好力氣。
「給我做什麼?」我把銀鎖塞回了方凜懷里,「好好地留著吧,這東西值錢,在外邊別露富。」
粗布衣裳下是流暢結實的肌肉,我一挨到,方凜就渾身一僵,黑眸里竟然閃過了些許無措。
留下油燈后,我麻利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我就聽見有人推開院門往外走。
等我徹底地清醒過來,推門而出時,方凜剛剛進院。
看著明顯地才洗完澡的方凜,我指了指院里的水井:「家里有水,你這是去河邊了?」
「進進出出,你會不方便。」
我和方凜對上了視線,他眼瞼微垂,干咳一聲后挪開了目光。
我竟從他那張稍顯冷漠的臉上品出了幾分赧然。
方凜的話不多,甚至有些笨拙,剛回家就搬來了梯子,上房替我補起了瓦片。
我仰頭看著他的背影,晨光破云而出,袖子被撩了起來,露出了青筋微凸的手臂。
眼里有活,做事麻利。
這是我撿到的最可靠的男人的。
「陳歲和!吃果子嗎!」
熟悉的聲音響起,我轉身,果然看見邱湘湘闖了進來。
邱湘湘和我同村,和我的關系,稱得上「相愛相殺」四個字。
今天她穿了一身新衣裳,把一捧果子塞到了我手里,站定后,微揚著下巴問我:
「五哥去哪兒了?」
你五哥回去當侯府世子去了。
「他回家了。」我如實道。
「什麼?!」邱湘湘瞬間瞪大了眼睛,眼圈都泛起了紅,「五哥走了?」
還不等我回應,邱湘湘就又注意到了屋頂上的方凜。
「這個男人是誰?你是不是為了他才把五哥趕走的!」邱湘湘柳眉一挑,驕蠻地質問。
方凜干活的手一頓,垂眸看向了我。
「老三、老四和老五,不是羊?」
「不是羊!」邱湘湘搶先答道,「是三個男人!都是陳歲和撿的!」
邱湘湘又思索了半晌,憋出來了一個成語:「水性楊花!」
方凜的眉頭皺了起來,利索地下了屋頂。
我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結果方凜看也沒看我,直接走向了邱湘湘。
「道歉。」
「什、什麼?」
「不請自來,污人清白,向陳姑娘道歉。」
方凜的影子籠住了邱湘湘,聲音又沉又冷,倒是嚇得邱湘湘沒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