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連忙上前扶住我,“夫人,別動肝火,小心身體。”
是了,是了。
我現在可是位孕婦,不能生氣。
狠狠吸了口氣后平復情緒,將休書好好收進衣袖。
看向門外更加遼闊的天地,言語輕緩而堅定,“金枝,把我們的東西都收拾好,今天就走。”
“好惡毒的女人!”
老夫人突然站起,兇狠的指向我,“你想墮了肚子里的孩子,仗著自己有錢再嫁人?身為一位母親,連這點委屈都受不了,這世上怎會有你這樣惡毒的女人!”
看吧,她就是故意用孩子拿捏我。
想讓我什麼刀子都往肚子里咽。
現在拿捏不成,反而惱羞成怒。
“我什麼時候說過,不要孩子了?”
我在門口轉過身,聲音緩慢卻堅定清晰的說給他們聽,“我只是不要這個孩子的父親而已。這個孩子出身后,就跟我姓!”
第8章 拆祠堂
眾人一驚,就連歡怡郡主都露出震撼的神奇,“你……去父留子!?”
老夫人撲通坐倒在椅子里,不可思議的望著我,就像望一只怪物。
歡怡猛一拍桌,“你這樣生出來的孩子也是野種。”
我豁然把整個圓桌都掀翻了。
“嘭”一聲,感覺整個屋子都有輕微的顫動。
一屋子丫鬟都戰兢的縮著身體,老夫人直接嚇傻,愣愣的指著我,“你……你……”
“你放肆!”郡主在家里慣來都是她掀桌的份,哪受過這種委屈,“你信不信,我把你……”
“天子腳下,你一個邊陲郡主想清楚了,要放什麼狠話?怕皇帝聽不見,我幫你傳?”
她沒說完我就直懟過去。
堂堂郡主被我氣得面容扭曲,“你,你已經不是秦家的人了,你還敢掀秦家的桌子,你……”
“這是我的桌子。”
我指了指地上的一片狼藉,“我從揚州帶來的紅木桌,我娘家給的玉碗白瓷,我花錢買的銀耳、人參、燕窩、乳雞、肉餅、梨湯、湯包、腌菜、白粥、和四喜丸子!”
歡怡張了張嘴,硬是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她哪里知道,本該用來日常支出的俸祿,都被老夫人和各個房里的人拿捏著不肯掏。
是我,在填整個秦府里的吃穿用度。
更何況,一個秦晉怎麼可能養得了一屋子的蛀蟲,還大早就也吃燕窩、人參的。
很多事情本想息事寧人。
沒想到換來的卻是對方的得寸進尺。
“金枝。”
“在。”
“我們現在就搬家。不但要把嫁妝帶著,整個將軍府里的東西,只要是我買的,通通帶走。連池子里的小金魚,都給我撈干凈了。”
“小姐你放心,什麼是秦家的,什麼是小姐您買的,金枝都記著了。”
我吐了口晦氣,跨出了門。
郡主在后面扶著門罵道,“一個卑賤的商戶之女,當真以為秦府都靠你養的。這可是皇上恩賜的宅院,別以為添置了幾張座椅就耀武揚威的,撈你的小金魚去吧。哼!”
“郡主,麻煩您讓一下。”金枝冷語。
“怎麼?”
“您現在扶著的門,也是我們家小姐買的。”
“……”
郡主一驚,難以置信的看向自己未來的婆婆,她怎麼也想不通,怎麼連門都是兒媳婦買的?
老夫人面色極差,緩緩站起身。
是了,她屁股下面的椅子,也是兒媳婦買的。
郡主撫了撫額頭,饒是她這麼不講理的,都覺得不可思議。
金枝盈盈一笑,“郡主,麻煩您讓一下,麻煩您再讓一下,麻煩您……”
“我什麼東西都沒碰,難不成腳下的地磚都是你家小姐買的?”郡主被人逼得連連后退,氣得大吼。
金枝點頭,“是的。”
“實話告訴您吧。”
我站在走廊里看著笑話,“我嫁到秦府后,被要求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翻新這座皇上恩賜的宅子。所以你應該問老夫人,這座宅院里,還剩多少東西是我楊倩不能拆的。哈哈哈。”
老夫人面色鐵青。
她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我敢大著肚子去父留子!
所以,她現在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我,把秦府拆得七零八落。
當然了,房屋翻新麼,地基、梁柱、石頭等等,整個大框架都還在的。
他們私人舍不得丟的家具、物件也都留著。
但拆遷工作也不是那麼順利的……
?長嫂坐在祠堂前大哭大鬧。
“蒼天啊,楊倩你個殺千刀的,連祠堂的屋頂你都敢掀。里面住著的,可都是秦家的老祖宗啊。”
“是你老祖宗,又不是我老祖宗。”拆祠堂屋頂時,我特地過來欣賞一番,“我只是拿回我的瓦片而已,有什麼錯?”
記得當時我低聲下氣的跟長嫂協商不要換瓦片,有點鳥屎很正常,不礙事。
她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罵我對祖宗不敬。
現在,我就來看著,她造的孽,她怎麼收場?
“哭什麼哭?”一聲怒呵,秦晉終于肯把外面的事辦完回來了。
“弟弟啊,你看你媳婦,這是要造反啊。”長嫂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秦晉握緊了拳頭,看得出極為生氣,但還是柔下了聲音。
“別鬧,把休書還我吧,那不過是我哄老人家開心隨手寫的玩笑。老夫人糊涂,她確實瞧不上商戶,但你既有了我的骨肉,我怎麼可能連孩兒的娘親都休了?”
我突然覺得,這個秦晉還是要比老夫人聰明些的。
原以為他借老夫人之手把休書遞給我,是沒臉見我,逃避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