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挽著一籃糕點糖球,不知說了句什麼,衛瀛便俯下身,專注地瞧著她。
男才女貌,張力拉滿。
系統涼颼颼地敲打我:【不阻止一下?這可是他們增進感情的大好機會。】
我幽幽地嘆了口氣:【要真是一面就喜歡上了,我也搶不走天賜的好姻緣。】
說完,轉身回了屋。
系統恨鐵不成鋼道:【你就摸魚吧,我還有別的任務,有急事再找我。】
我:【你真是……】
剛一邁進房門,窗子就被叩響了。
衛瀛站在窗外,練武的時候弄松散的襟口半敞,蜜色胸腹上蒙著層透亮的汗,熱氣騰騰的,似劍爐里熔化滾沸的鐵水。
「小娘,鄰居來過了。」他向前走了半步,挺拔的身軀逼近。
我想了想,張口答話:「那姑娘好看麼……唔……」
一顆圓滾滾的糖球抵上唇,沿微啟的唇縫滑入口腔,在舌尖漫開甜膩滋味。
男人的粗糲指腹不經意蹭過唇。
他的喉沉沉地滾了下,有些發緊。
「好甜。」我含著糖,說不清楚話,手指在那猙獰的胸肌上戳了一記,原意是要說糖球塞得滿,不好講話。
只見衛瀛沉默地杵在那兒,濃眉下目光炙熱,眼底儼然壓抑著一把灼燒的大火,眸色幽深。
靜了會兒,他才啞著嗓回答:「小娘更好看。」
哪兒都好看。
我聽得心花怒放,揚起臉沖他笑:「嘴甜。」
話語間,眼波一轉,落在那廊下懸掛的藥籃上。
住在巷尾的老郎中年紀大了,落了病的腿腳不方便,就托了衛瀛,每日將郊外藥田采摘下的草藥送到醫館。
算了算時間,這會兒該去了。
「阿瀛,該去送草藥了。」我說,「郎中等你呢。
」
他一動不動,捏著窗臺的手掌稍顯用力,眼睫很快地顫抖了下,一張俊臉紅得驚人:「我的腿麻了。」
啊?腿麻了……
我想也不想:「那我給你揉一揉。」
「小娘,別……」他悶哼了聲,大掌攥緊我腕子,汗珠自鬢間滾落,「別碰我。」
青年溫和沉靜的眉眼,沒緣由地顯露出幾分侵略感。
眼神似發狠的狼一般,熾烈滾燙。
04
我借口替他送藥草,提起裙擺溜了。
心顫顫。
那截剛被粗糙大掌扣住的手腕,好似還殘留有余溫,酥麻極了。
指尖搭在上頭,還能回味起觸感。
屬于成年男子的遒勁曲度,像一把繃起的弓。
這雙手很寬展,什麼都握得住。
怪不得干活的時候,總能做得那般快。
有使不完的勁似的。
這會兒的日頭漸漸地升溫。
我拈起帕子,慢吞吞地拭了下側頸的汗。
要趕在正午最熱的時辰前回去,得加快腳程了。
醫館不遠,再走過一條短街便能瞧見朱紅的牌匾。
我上前去,叫了好半晌門,無人應答。
待我狐疑地看了一圈,才發現雙開的門只是虛掩著,輕輕一推就由外向里地敞開了。
早些時候,我分明還聽見老郎中叮囑,讓衛瀛記得把草藥送去。
說是今日有位極為重要的病患。
醫館前人來人往,也不好隨意把藥籃放在門前。
弄丟了可不行,我索性多走幾步送進去。
我推開門,邁進兩步。
廳堂空著,一旁的藥碾邊上凌亂地堆了幾味藥材。
余量上來看確實是快要用完了,怪不得著急要。
我將藥籃放下,就要回身向外走。
下一刻,身子便被人重重一搡,緊隨其后的,一只修長的手把住了我的喉嚨。
「要不要殺了你呢?偷窺的……小賊。」語調幽深而危險。
男子臉上戴著一張銀質的面具,只露出一雙漠然的眼,讓人看不清外貌。
我被他猛地抵到墻上,疼得倒抽一口涼氣。
面具男人俯下身,衣襟擦過我臉頰,一股微遠的梅香中混雜些許藥草氣味,如絲如縷地縈在鼻間。
他的指節緩慢扣緊。
在悍然兇狠的桎梏下,我動彈不得,只能被迫仰起脖頸,連話都說得艱澀:
「我、我是來送藥材的……」
聞言,他眸光微動,忽而挑唇一笑:「竟還是個美人。」
然而眼神中所透露出的,卻是絕對的淡漠與殺意。
有一瞬間,我無比確信,他是真的想殺了我。
我顫抖的雙手緊緊抓住男人手臂,哆嗦著唇,磕磕絆絆:「我什麼也沒聽見、沒看見,你放了我,我不會將這事泄露出去!」
極度的恐懼之下,自己都未曾察覺,兩行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他就這般沉沉地盯著我,目光渺遠,似是想起了些別的什麼,又或是權衡利弊。
倘若今日在此處殺了我,隨之而來的麻煩或許會讓他難以脫身。
片刻后,卡著喉間的手漸漸放松了一點。
他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捏著我的下巴拉近:「我放過你,但不要想著將這事告訴旁人,嘴巴閉緊,知道麼?」
我忍著淚點頭。
這時,屋外突然響起漸近的腳步聲。
熟悉的嗓音透過門板,縹緲地傳入堂中:
「小娘,你在里邊嗎?」
是衛瀛。
也許是見我出去久了,才尋到醫館來。
男人瞇起眼眸,不掩其中的冷冽寒意。
只要衛瀛走進來,我不懷疑他會那一瞬間狠下殺手。
我心下狂跳,突如其來的勇氣漲得心口發疼,想也不想地拽起男人的手腕,惡狠狠在掌沿咬下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