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它好像透過我的衣服在看我。
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老公比了個「噓」的手勢,示意我別出聲。
他在視頻通話。
他快速結束了對話。
告訴我,他馴養的鸚鵡在表演時被人強行揪了羽毛。
然后問我:「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
「有點頭暈。」我回道。
結婚以來,也許是第一晚的驚嚇引起的,我時常會頭暈。
老公體貼地把我扶上床,倒了一杯溫的蜂蜜水放在床頭。
我喝了幾口就躺了下去。
老公確認我只是需要休息一下后,就和勝利去馬戲團了。
我的心怦怦直跳。
因為他們對話中明確說的是五根毛發
我今天確實揪了勝利身上的毛發,五根。
而且,他從不把鸚鵡的羽毛叫「毛發」。
剛才所指,應該就是指我揪勝利毛發的事兒。
可是我想不通他怎麼能知道。
總不可能勝利一只狗開口告訴他的吧?
想到腦瓜疼都想不出答案。
或許,DNA 結果能告訴一些真相。
我心急如焚地等著結果。
7
三天后,又見羅森。
他說無法鑒別。
狗毛的毛囊中提取不到 DNA。
怎麼可能?
我奇怪地問他:「為什麼提取不到?
「那毛發明明是我新鮮拔取的。
「當天就送給你鑒定的。」
他搖頭道:「這種可能性就有很多了。
「比如毛囊已經壞死等。」
想著勝利那一身水潤光滑的皮,毛囊壞死?
怎麼都不像。
我看著羅森。
他臉上掛著職業性微笑。
冷漠疏離,卻又有點意味深長。
臨出門,羅森突然道:「反人類的行為,有時可能引發的后果是致命的。
「只是短時期人類沒法驗證。
「還是要好自為之。
」
我回看他:「你是什麼意思?」
「就是你理解的意思。」他不屑地閉上嘴巴,轉頭去看另外的材料了。
我知道他是懷疑我和狗。
我也懷疑,所以才做鑒定。
可是鑒定的結果,什麼信息也沒獲得。
我本來想說我可能是受害者。
可是他沒明說,我也沒法解釋。
只好訕訕地說:「我只和我老公在一起過。您不要誤解。」
他頭也不抬地說:「那就驗你兒子和你老公不就可以了嗎?」
他的語氣,充滿著諷刺和質疑。
這還用他說?
我當然想過。
我一開始就琢磨過怎麼能拔下老公幾根頭發,他還不會發覺。
可是沒有成功。
他的梳子從來都處理得很干凈。
梳完頭若有扯下的頭發直接扔到馬桶沖走。
用完的餐具也隨手清洗。
以前覺得是他講衛生好習慣。
現在突然想,他這麼做,果真是為了講衛生嗎?
8
回到家,我仔細觀察老公和勝利。
毫無異樣。
晚飯后,老公倒垃圾順便遛狗。
我去我媽那里。
她和我同一小區,隔壁樓。
從小,她就超級愛我。
我生兒子不久,事業心超強的她甘愿從保密單位提前退休,幫我帶孩子。
我從媽媽那里接回兒子,陪著他在床上玩耍。
忽然,我看見一根卷曲的毛發。
比兒子的頭發長。
那只能是勝利的。
我仔細觀察了一下。
這根毛發有新鮮完整的毛囊。
不是剪斷的,不是脫落的,而是扯下來的。
可是勝利為什麼會上我的床,而且被扯下毛發呢?
正拿著毛發出神地想著,老公突然出現在門口。
那臉上,似笑非笑。
我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他說:「今晚,做游戲吧?」
我說:「好呀。」
然后不動聲色把那根毛發藏在了枕下。
9
老公拿出綁帶,綁住我的眼睛和手。
一切好像和以前沒什麼不同。
可是今夜,我忽然覺得可能沒有那麼簡單。
和我在一起的,真是他嗎?
我特別留心觸碰的感覺。
軀體光滑。
確實是人。
我松了一口氣。
老公說去沖涼了,便進了浴室。
我癱軟在床上。
這幾天神經繃得太緊。
應該是我想太多了。
我盡力讓自己放松下來。
可是,我挪開枕頭,心又跳到了嗓子眼。
那根藏在枕下的卷曲毛發,不見了。
10
找不到答案,我如芒在背。
我跟老公說,公司派我出差一周。
我是計算機高級工程師,出差是常態,他也沒懷疑。
兒子就放在我媽那邊了。
偷拍裝置也裝好了。
第一晚,我就嚇出了一身冷汗。
勝利懶洋洋躺在沙發上。
老公在幫他揉肚皮。
角度和動作,其實都有點……羞恥。
兩人好像還在聊天。
甚至,勝利還喝了一罐啤酒。
接著,老公低聲和勝利說了幾句話。
二人竟然摟肩搭腰,粘在一起似的相攜離開。
我驚到說不出話。
渾身每個汗毛孔都張開著。
如果不是那一身皮毛,我真以為勝利是個男人。
他們兩個一起進了主臥。
實在不能相信眼前的景象。
我使勁晃了晃腦袋,想確認這是夢還是現實。
突然,手機響起。
暗夜中格外刺耳。
我嚇得一哆嗦。
看清來電人,我更膽戰心驚。
老公在電話中激動地吼著:「老婆,勝利越來越像人了,能說人話了。
「馴化快成功了。」
我不可置信道:「什……什……麼?馴化成功?
「真……真的嗎?」
難道一切真是老公馴化勝利的過程?
是我多心了?
是真有奇跡?
還是……
11
我待在酒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監控。
監控里的老公和勝利,就像兩個男人一樣生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