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清冷矜貴,卻夜夜入我夢中,做盡歡愉之事。
白日里,他卻全然不知,蹙眉訓誡,「師徒有倫,殿下慎言。」
后來皇帝為他賜婚,我心中郁郁,在外尋歡作樂。
等他找上門時,我正蒙著眼睛,和一群男寵嬉戲。
他氣極反笑,發帶縛上手腕,嗓音喑啞。
「求殿下垂憐。」
01
滿朝皆知,裴瑯清冷自持,如云中仙人,不可褻瀆。
可如今,卻衣冠不整,言語輕佻。
「小殿下,好甜。」
三更有雨。風卷進珠簾,九枝燈上燭火搖曳。
我失神地盯著他唇上水色。
「裴大人、唔!」
未盡的話音被他幽幽打斷。
「我可不是他。」
「又錯了。該罰。」
裴瑯攪弄著我的唇齒,動作并不溫柔。
他向來小氣,不許我喚他太傅大人,只許我連名帶姓喊裴瑯。
現下,又生氣了。
我嗚咽著求饒,想要喚醒他的良知。
誰能想到,白日里在上書房要被他拎著學習,晚上睡著了還要溫書!
今夜不過是偷奸耍滑一下,企圖用色誘逃避學習——
就被這人,毫不留情地懲戒了一番。
裴瑯呵笑了聲。
「好可憐啊——但沒有用的。」
「小殿下該將心思放在正道上。」
我往后縮了縮,眼眶通紅,淚珠顫抖著掉下來。
對視半晌。
他的掌心覆上我的眉眼,嘆息似的。
「罷了,饒過你這一次。」
「小殿下最近的策論寫得如何?明晚,我會來檢查。」
雨聲潺潺,我昏昏沉沉地想——
口口聲聲喚著殿下,卻將犯上的事做了個遍。
裴瑯他,知道自己在我夢中,這樣放浪麼?
02
「嘶——!」
手心傳來鈍痛,我猛然睜開眼睛。
「殿下,凝神。」
裴瑯收回戒尺,面色冰冷,正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臣所適才講的《論君道》,可有記住?」
我沉默一瞬,將頭埋的更低。
「學生知錯。」
裴瑯瞥我一眼,戒尺威脅似的在我案前敲了敲。
「回去將臣今日所講抄十遍。下不為例。」
多少?
十遍?!
我身體一僵,有些委屈地張了張嘴。
——明明是你先折騰了我半夜!
終究什麼都沒說出來。
「裴大人。」
裴瑯離開上書房前,我低低喚了聲。
「何事?」
我鼓起勇氣,小小聲問。
「大人夜里做夢,可曾、可曾夢見過我麼?」
聲音越來越低。
在他冰冷的目光里,我訥訥閉上了嘴。
他果然……什麼都不知道。
「殿下,慎言。」
裴瑯拂袖而去。
03
從那以后,裴瑯稱病,連著小半月都沒來過上書房。
連夢中的裴瑯也失了約。
我嘆了口氣。
這兩人之間,或許并不是全無聯系。
次日,我認認真真抄了書,又親手做了好些桂花糕。
一并帶著去了裴府,想要和他賠罪。
剛下馬車,卻見幾個出來采買的丫鬟婆子,竊竊私語。
「圣上賜婚大人和相府嫡女,這是天大的好事啊!」
「聽聞沈相的小女兒溫柔端方,知書達理,和我們大人正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眾人喜氣洋洋,都在為這一樁天賜良緣叫好。
我聽得怔住了。
裴瑯他要……成婚了?
那塊他曾經送我的玉佩還貼著心口。
白玉溫潤,卻無端生寒。
可他不是說,會永遠陪著我的麼?
眼眶無端發酸,我抿著唇上前,想要進去問個究竟。
卻被裴府的侍衛攔住。
「大人久病,不見外人。小姐請回罷。」
怕惹人矚目,我溜出宮時換了便裝。
那侍衛是新來的,自然也沒有認出我。
我有些急,卻不敢聲張,怕驚擾了街上巡邏的衛兵,被抓回宮去。
「是我、我是——」
期待的目光在剩下的侍衛中轉了一圈,企圖有一個能認出我。
忽來一陣香風撲面,一女子和我擦肩而過。
笑音清脆如鸝。
正是那位和裴瑯有婚約的丞相嫡女,沈萱。
「聽聞裴大人病了,我便來看看。麻煩這位大哥為我通傳一下。」
管家聞聲而出,眼前一亮。
「原來是沈小姐,我家大人久等了。請隨我來罷。」
沈萱自幼和我不對付,她回眸瞥了眼呆呆站在原地的我。
目光落在我提著的籃子上,分明嘲諷。
「怎麼,裴大人竟沒告訴過你,他不愛吃桂花糕麼?」
04
沈萱輕飄飄地丟下一句話走了。
無數好奇的目光卻被吸引,落在我身上。
人聲鼎沸。我幾乎落荒而逃。
「我的乖乖,你什麼時候又溜出來了?!」
銀鈴輕響。熟悉的酒香將我環抱住。
「這是怎麼了,失魂落魄的。」
「煙羅。」
我貼在她懷里,呆了幾秒,忽然哭了。
「裴瑯——裴瑯他要成婚了!」
我與他日夜相對,他怎能……怎能娶別的女子?!
兩個時辰后。
煙羅帶著我大搖大擺進了上京城最大的南風館。
她不愧是上京城最大酒肆的老板娘,見過大世面。
非常自然地帶我進了樓上廂房,然后熟練地吩咐小廝。
「知道裴瑯裴大人嗎?要長的和他像的,干凈的,都送過來。」
說罷,又轉頭寬慰我。
「小公主,姐姐帶你出來尋歡作樂,可不許傷心了。」
說著,她將酒盞推到我面前,「這可是姐姐珍藏的好酒,最是解憂。喝!」
又拉了個眉眼和裴瑯相像的小倌過來,把我的手搭在了人家腹肌上。
「至于男人麼,見多了也就不稀罕了。
摸!」
又過了兩個時辰。
煙羅的酒肆有人鬧事,被店小二叫回去了。
我和滿屋子裴瑯替身行了一圈酒令,又開始玩蒙眼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