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和張嬸子笑得眼睛都沒了。

「哎呀！嫂子，你真是好福氣啊！找了個這麼懂事的女婿！

「大山真乖，劈完柴你就歇著吧，燒什麼水啊？」

張嬸子一把拉住大山的手，讓他在身邊坐下。

「大山啊，過幾日就是黃道吉日，給你和菁菁辦婚事好不好？

「辦完了婚事，菁菁就是你娘子了，以后許家就是你的家，你想吃多少豬肉都有！」

大山饞得口水都要掉下來了，連連點頭。

「要成婚！要吃肉！還要甜甜的糖葫蘆！」

聽到他的話，張嬸子和我娘對視一眼。

「你這是同意當上門女婿了？

「那你以后，吃許家的，住許家的，可得聽我們菁菁的話，生的孩子也得跟許家姓。

「若是對我們菁菁不忠，凈身出戶！孩子、銀子，一樣都不許帶走！」

大山不知道是明白還是不明白，想都沒想就點頭答應了。

知道他識文斷字的，我娘和張嬸子還讓他親手寫了字據，簽字畫押。

「菁菁你別怕，就算他以后不傻了，這不是有他的親筆簽字畫押，他還敢不認？」

我有些猶豫：「這樣不好吧？」

大山：「成婚！要和娘子成婚！」

好吧……我不想逼著人家娶我，但架不住人家非要娶我！

我們孤兒寡母，小門小戶的，也沒什麼親戚。

婚事就是親手殺了頭豬，簡單在自家小院里擺了兩桌。

請的都是街坊鄰居和平時賣肉的老主顧。

村長和他兒子也來吃席了，兩個人坐在角落里。他兒子看著一身大紅喜服，戴著紅色綢花的新郎大山，哭成個淚人。

「郎君，你到底看上那個殺豬匠什麼？一股子豬屎味，哪里像我……」

我踏馬，氣得想一殺豬刀砍死他。

大山沒聽見似的，跑過來親了我一口，將我打橫抱起。

「娘子！入洞房！入洞房！」

我羞得滿臉通紅：「你……」

就聽他道：「入洞房有湯圓吃。」

我：「……」

13

婚禮雖然辦得不大，但流程可沒少走。

終于把人都打發走了，我倆終于能歇著了。

仰面躺倒在床上，我轉頭看著身旁的大山，發現他眼睛亮晶晶的，也在看我。

我：「看什麼看，你會嗎？」

大山：「不會。」

我：「我也不會。」

洗洗睡吧！

其實我也不是一點不會，好歹也是上過幾年女學的，春圖什麼的還是看過幾張的。

但這不是僅存在于理論階段嘛，實戰經驗不是很豐富。

更何況，我也不能乘傻子之危。

沒想到，傻子竟然乘我之危。

剛開始，我倆各睡各的。

后來不知道怎麼的，就變成他抱著我，越睡越熱。

「娘子，難受……

「娘子你揉揉。」

我：「@￥！@#￥@#￥%……」

這一夜，腰酸背痛，醒來已經是日上三竿。

我累得兩股戰戰，大山卻神清氣爽，早上起來不僅把院子掃了，柴劈了，水挑了，還把雞給喂了。

我娘看見我，笑著道：「菁菁醒了？快來吃飯！那粥大山都給你熱三回了。

「肉鋪這幾日就別開了，你們新婚，多出去轉轉，家里一切有娘在呢！」

我愣了愣，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成婚了。

自打十三歲接過我爹的殺豬刀，每年都在殺豬賣肉，好多年沒歇過了。

如今成了婚，做了人家的娘子，是該帶著新婚夫婿去我爹墳上看看，讓他放心了。

于是吃過飯后，買了點香燭紙錢，帶了點瓜果貢品，領著大山給我爹上墳去了。

到了墓地，發現我爹的墳頭在冒青煙。

不僅是我爹的，我爺的，我太爺的，都在冒青煙。

我以為燒著了，著急忙慌地沖過去，發現并沒有著火。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路過的大爺高喊：「喲！這是祖墳冒青煙啊！菁菁丫頭，你要有大出息了！」

我愣住：「啊？」

我一個殺豬的，能有什麼大出息？

在看見我旁邊的大山后，那大爺又道：「這是新姑爺吧？真是一表人才，氣度不凡！這面相，將來怕是王侯將相不在話下啊！」

大爺，他是個傻子啊！

但人家說的都是吉利話，我也不能跟人家抬杠。

連忙拉著大山低頭表示感謝，還送了人家喜糖。

「沾沾喜氣！」

不過我也因此給大山起了個外號。

「走吧，王侯將相！

「王侯將相，貢品都被你啃完​​‌​‌‍‌‍‍​‍‌‌‍​‌‌​‍‌‌​‍‌‌‌‍​‍‍‍‍‌​‌​‌‍​‍‌‍‍​‌‍‍‍‍​‌‌‍‌​‍​‌‌‍‍‍​‌‍‍​‌‍‌‌​‍‍‌​‌‍‍‌​‌‌‍‍‍​‌‌‍‍‍​‍‌‌‌‍​‌‌‌‍‍​‍‍‍‌‌​‍‌‌‌‌​‍‍‍‍‌​‍‍‍‌‌​‌‌‍‍‍​‍‍‍‍‌​‍‍‍‍‍​‍‍‌‌‌​‍‍‍‍‌​‌‌‍‍‍​‍‌‌‌‍​‍‌‍‌​‌‌‌‌​‌‍​‍​‌‍‌​‍‍‍​‍‍‍​‍‍​‍‌‌‌‍​‌‍‍​‍‌‌‍​‌‌​‍‌‌​‍‌‌‌‍​‌‍‌​‌‌‌‌‌​‌‌‌‌​‌‌‍​‍‌​‌‌‌‌​‍‍​‍‌‍‌​‍​‌‍‌‌​‌‌‌‌​‌‌‌‌‌​‌‌‍‍‍​‌‌‍‍‍​​‌​‌‍了，你少吃點吧。

「王侯將相，把那個野菜摘點，晚上回去包餃子吃。」

大山：「娘子，我改名字了嗎？以后叫王侯將相了？」

我：「摘你的野菜吧，還吃不吃餃子了？」

大山：「吃！」

14

我倆在村里摘了好多野菜，快中午了才到家。

以為我娘在家做好飯了，沒想到廚房灶膛還是冷的。

我一邊生火做飯，一邊納悶。

「娘這是去哪兒了？怎麼出去也不說一聲。」

就聽見我娘在門口喊：「大山！菁菁！快來搭把手！」

我連忙出去，發現我娘背上背著個大叔，正艱難地往前挪。

我趕緊讓大山上去幫忙：「快！快扶一把！

「娘，這是誰啊？哪來的啊？」

我娘把大叔交給大山，坐到院子里，喝了口水才道：「我在山上摘野菜，突然沖出來一頭野豬。這個人為了救娘，被野豬給撞了。

「你趕緊去請個大夫，晚了怕是來不及了。」

我一聽到我娘竟然遇到野豬，心中頓時一陣后怕。

「這季節野豬應該不會下山的啊，您別著急，我現在就請大夫去！」

大夫來了一看，道：「肚子讓野豬牙戳了個洞，我已經給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