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娘和裴大叔互看一眼。

「我們也給你爹上炷香吧。」

裴大叔：「許大哥，秀華和菁菁以后我會照顧的。你九泉之下有靈，保佑她們母女倆長命百歲，身體健康……」

我娘：「老許啊，我和菁菁走了，以后你一個人要好好地，有空我們再回來看你……」

天要下雨，娘要改嫁，這是攔不住的事情。

既要嫁進侯府，沒嫁妝是不行的。

我索性把本地的產業全賣了，換成銀票給我娘當嫁妝。

嚇得我娘連連推辭：「娘怎麼能要你的銀子？你自己留著當嫁妝吧。

「等到了京城，讓你裴叔再給你物色個好的。」

我娘的話，氣得我噎了一下。

「您把自己的日子過好就行，別操心我的事兒了。」

從老家到京城，裴大叔身上有傷，我娘又體弱。

滿滿當當走了兩個月才到。

原以為裴大叔是吹牛的，一個戰功赫赫的侯爺，真會娶我娘一個寡婦嗎？

還帶著我這麼大一個拖油瓶。

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那宅子占地幾畝那麼大，丫鬟仆從幾十個，看家護院的都是正規軍，看著就安全。

裴大叔將整個侯府的人都召集起來，對我娘道：「我是家中獨子，爹娘早就過世了。往后你就是侯府的女主人，這府里的上上下下就都交給你打理了。」

我娘頓時慌了：「我哪里做得了這些？我不會……」

裴叔堅定地握住她的手：「慢慢學，讓菁菁幫你。」

我轉了轉手上的玄鐵殺豬刀，呵呵了兩聲。

嚇得那間屋子丫鬟仆婢戰戰兢兢，在底下嘀咕。

「大小姐身量可真高啊，不愧是侯爺的女兒。」

「那是菜刀嗎？怎麼這麼大？」

「媽耶，要是惹大小姐不高興，大小姐不會砍我們吧？」

我：「放心吧，只要你們不招惹我娘，我保證不砍你們！」

裴叔：「哈哈哈，不愧是本侯的女兒，果然虎父無犬女，有本侯當年的風范。」

我：「……」

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

21

我朝規定，國喪一個月內是禁止嫁娶的。

如今先帝的喪期已過，新帝已然登基。

我娘和裴叔的婚事便緊鑼密鼓地辦了。

因為裴叔鰥了二十多年，我娘又帶了我這麼大一個女兒。

這樁婚事很快就在京中權貴里頭傳開了。

得知裴叔是因為英雄救美，才和我娘成就了這段姻緣，紛紛夸贊裴叔重情重義。

兩人的愛情故事，一度傳為佳話，羨煞旁人。

我娘又是個好脾氣，健談的性子，很快就和京城里的貴夫人們打成一片了。

結交了不少好朋友。

今兒跟我說。

「閨女，這料子是京城里現下最流行的，娘給你訂了幾匹。過會兒裁縫來家里量體裁衣，你記得別兇人家。」

明兒跟我說。

「這玉顏閣的胭脂水粉是最好的，京城里的官家太太和小姐們都用。娘給你買了好多，你有空也打扮打扮自己，別老這麼素凈。」

后日跟我說。

「閨女，你要不學學琴棋書畫？我看京城里的小姐們都學這個。」

我忍不住朝她翻了個白眼。

「娘，您閨女是二十三歲，不是十三歲。

「現在學這個還有用嗎？

「再說了，我也不喜歡這玩意兒。有那功夫，還不如跟裴叔上馬場里轉轉，騎騎馬什麼的。」

我娘委屈地撇撇嘴：「娘這不是覺得你以前吃了太多苦，受了那麼多委屈，想讓你過過好日子嗎？」

我：「別了，以前的日子是我自己選的，我不覺得苦。

「現在的日子是你選的，你覺得好就行。」

可惡的后爹玩賴，當初說到了京城就告訴我大山的下落和來歷。

最近卻以上朝為由老躲著我。

我逮著他手底下的親衛們問，沒一個告訴我的。

正當我盤算著，他要是再糊弄我，就把他的胡子給燒了的時候。

裴叔下朝回來了，讓我娘給我好好打扮打扮，過幾日隨他進宮參選秀女。

我娘嚇了一跳。

「進宮？那哪行啊？宮里頭的規矩菁菁她都不懂啊。

「萬一得罪了宮里的貴人怎麼辦？」

裴叔道：「先帝駕崩，按照祖制，陛下要為先帝守孝三年。

「但陛下已經年滿二十，尚未立后，若是再等三年，怕是不妥。

「朝臣們和太后的意思是，要陛下在熱孝期間把婚成了。

「滿朝文武的適婚女子，都要進宮參加選秀。

「菁菁如今是我的女兒，當然要進宮了。

「否則，朝廷會降罪的。」

我：「二十三歲，也要進宮參選嗎？」

裴叔一陣咳嗽：「喀喀！本侯對外謊稱你才十八歲！」

說罷，重重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閨女，爹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我：「……」

22

萬萬沒想到，我許菁菁殺了十年豬，竟然有參加選秀，競選皇后的時候。

看著滿頭珠翠，一身綾羅綢緞，被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自己，我只覺荒謬。

我是來尋夫的，我選哪門子秀？

轉念一想，全京城的貴女都要去，一個個都比我溫柔，比我斯文，比我知書達理。

那新皇帝眼睛瞎了才會看上我。

裴叔說不去朝廷要降罪，我就替他去走個過場好了。

到了選秀那日，我傻眼了。

眼前的人一身玄黑龍袍，頭戴金龍發冠，氣度威嚴，眸光凌厲——不正是我那失蹤了幾個月的夫君大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