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他端坐在龍椅上,表情冷漠淡然,在人群里掃視了一圈,最后落在我身上。
「先帝去世還不到三個月,朕哪有心思顧及兒女私情?
「這個最高,就她吧!」
一旁的太監開口道:「這是武英侯裴汲裴大人家的嫡女,叫裴菁菁,年十八。」
我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
這踏馬說的是我?
還有,我那個傻子夫君,怎麼成皇帝了,還要立我為后?
難怪那次回老家上墳,我家祖墳冒青煙了。
想起進宮前,裴叔跟我說的話,我恍然大悟。
原來,他早就跟大山串通好了。
只是為什麼不早說,我定要問個明白!
太后見皇帝選了我,皺了皺眉:「陛下不再看看?」
大山一臉不耐煩:「父皇去得突然,留下一大堆政務要處理,朕哪有這麼多閑工夫?
「母后若是不滿意,便等三年后吧。」
太后連忙道:「武英侯家的,倒是也行。既然后位已定,那其他妃位……」
大山起身就走:「朕還有政事要處理,納妃的事情,等孝期過了再說吧!」
然后他就走了,丟下滿屋子的貴女們,咬牙、跺腳、不甘、怨恨地看著我。
「陛下什麼眼光!怎麼看上她了?」
「她不過是個鄉野丫頭,武英侯續弦繼室帶來的,算哪門子侯府嫡女啊?」
「早知道長得高能當皇后,我就多喝點骨頭湯了!」
「啊啊啊!我堂堂相府嫡女,到底哪里不如她了?」
我一臉尷尬。
心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他選我是因為,我們倆早就成婚了呢?
他要是不選我,我可能會拿殺豬刀砍他。
正要出宮的時候,皇帝身邊那個太監把我叫住了。
「裴小姐留步,陛下召見,請您跟奴才來吧。
」
我還以為他不打算跟我說話呢。聞言點了點頭,學著那些貴女的模樣道:「有勞公公。」
那公公笑道:「奴才不敢,您是未來的皇后娘娘,這都是奴才分內的事,您叫奴才小德子就行了!」
我:「那我叫您德公公吧。」
德公公應了一聲,把我帶到了御書房。
大山正坐在書案前批閱奏折,表情非常冷漠。
德公公:「陛下,裴小姐到了。」
大山從奏折之間抬起頭,擺了擺手:「都下去吧,沒有朕的吩咐,不許進來。」
下一秒,等人都退出去后。
他一把撲進我懷里,蹭蹭蹭。
「娘子!你可算來了!
「朕都想死你了,嗚嗚嗚……」
我:「……」
23
我不是這麼好糊弄的,雖然他叫我娘子,但我還是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
「你早就恢復記憶了是吧?當初為何騙我,為何不告而別!是不是我不來,你就要娶別人當皇后了?」
大山被我揪得齜牙咧嘴,可憐巴巴地道:「娘子,朕不是刻意隱瞞的。只是我那皇弟對皇位虎視眈眈,我的傷就是拜他所賜。若是暴露身份,只怕會連累你和岳母。
「之所以不告而別,也是因為父皇突然駕崩。朕需在三日之內趕回京城,繼承皇位,事關重大才沒告訴你。
「這幾個月,朕每日都在想你,只是要料理父皇的喪事,還得處理政務,脫不開身。
「武英侯是朕的心腹,有他照顧你,朕放心。」
我:「照顧得真好啊,都照顧成我爹了。」
大山,哦不能叫大山了,他叫玄胤。
他安慰我道:「朕也沒想到,他和岳母大人竟然有這樣的緣分。
「如今你有武英侯嫡女的身份,倒是省了不少的麻煩。」
那天我倆膩歪了許久,宮門快關了我才被送回去。
家里早收到我被選中為后的消息,全都等著恭賀領賞呢。
我倒是沒什麼感覺。
畢竟我倆已經成過一次婚了,再成一次,沒什麼新鮮感。
我娘卻很是感慨:「沒想到,大山竟然是皇帝。
「那我們當初這麼使喚他,他不會降我們罪吧?」
我安慰她:「要降罪早降罪了,還能等到現在?
「不過人家都說,伴君如伴虎,咱們知道他這麼多糗事,以后得把嘴捂嚴實點,免得他秋后算賬。」
裴叔:「……」
由于要趕在熱孝期間成婚,我倆婚禮從速。
幾十個繡娘織布機都踩冒煙了,終于在婚禮前趕制出了一件鳳袍。
我穿著大紅拖尾長鳳袍,穿越長長的九龍臺階進金鑾殿接受冊封。
突然從角落里躥出來一個人,攔住了我的去路。
我一愣,這人怎麼有點眼熟?
就聽他大聲道:「陛下!您別被她給騙了,她不叫裴菁菁,而是許菁菁!
「也不是十八歲,早就二十三了!
「更不是什麼侯府貴女,而是一個殺豬匠的女兒,自己也是殺豬匠!
「早些年,還跟臣有過婚約!不過被臣退了親罷了。
「臣還打聽過,她在鄉下早就跟人成過婚。
「這樣的女子,如何能配得上陛下,怎麼堪當皇后之位?」
他此言一出,滿朝文武都嘩然一片。
「什麼?他說的是真的嗎?」
「震驚,皇后娘娘竟然二十三歲,比陛下還大三歲。」
「李大人剛才說什麼?這女子成過婚,還是個殺豬匠?天爺啊,這不是真的!」
「裴侯這是欺君之罪啊!」
「論罪當滿門抄斬!」
我這才想起來,眼前這人,不是當初悔婚的李秀才嗎?
后來聽說他考中了進士,在京城當官。
看他這身官服,好像是五品啊?
我上去就給了他一個大逼兜子,一腳給他踹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