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負真心的人，要吞下一萬根針。

他憑什麼被原諒？

我將宋議安扶了起來：「小安，其實我都知道了。」

10

宋議安猛地抬頭，眼睛通紅。

我將手心里的溫度傳遞給宋議安：

「別哭了。

「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意氣風發的，怎麼能這麼狼狽呢？是因為愛我愛得太辛苦對不對？

「那就別愛了。」

宋議安的眼淚砸在我的手臂上，滾燙。

「不，我錯了顏姐，求求你別不要我，我真的很愛你，我不能失去你……

「你為我付出這麼多，我怎麼可能不愛你，我根本就接受不了失去你。

「我錯了顏姐，我真的該死。」

「你那個學妹很漂亮，她年輕，漂亮，有活力，你們站在一起，真的很般配。」

我笑著開口。

「議安，我剛和你在一起的時候說過的，如果有一天你不愛我了，一定要告訴我。

「但是你沒有，你背叛了我。

「為什麼不和我說呢？是不是不好意思對不對？那我主動提好不好？」

我用指腹抹去宋議安的眼淚，在他的淚痣處停留了一下，然后又看了一眼他的手。

「你看，當年我們在米蘭定制的戒指，你都一年沒戴了。

「從那時候起，我就知道你不愛我了，但是我并沒有說，因為我覺得，我們兩個已經在一起這麼多年了，我們曾經是很愛對方的，或許再努力一下就好了。

「但是，事實證明，你更向往外面的世界。

「你年輕，有活力，這幾年我們在一起很幸福。你不用愧疚，我確實對你很好，但這份好也是有原因的。

「因為我的童年過得并不快樂，所以，對你好的這個過程，也是在彌補當年的我。

和你在一起后，你很依賴我，所以我有一種被需要的幸福感，你懂嗎？」我勾起唇角。

「為什麼不想和我分開，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是因為怕我報復你對嗎？

「議安，你放心，我永遠不會報復你。」

宋議安還在拼命地搖頭。

到最后，他從地上站了起來：

「顏姐，她來找你了對不對？

「是不是她來找你和你講了很多難聽的話？顏姐，你在生我和她的氣對不對？」

宋議安抹了一把眼淚。

「我會和她斷干凈的，顏姐，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錯了，我錯了……

「戒指還在，在我之前那個家里，我去取回來好不好？我一定能找到的，等我找到了，你就和我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宋議安踉踉蹌蹌地跑了出去，還不忘保證：「我馬上就回來，我會把戒指找回來的。」

目送著宋議安離開，我抽出一張濕巾，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

臟。

需要擦一下。

用過的濕巾，被我隨意地扔進垃圾桶里。

對于垃圾，不必溫柔。

永遠不會報復他？

怎麼可能。

我從來都不是一個守信的人。

過了好一會，我上樓去了書房。

專業設備里，斷斷續續傳出聲音。

「議安哥，你怎麼回來了，你終于把那個老女人甩了嗎？」

「你給我讓開。」

「啊——你瘋了嗎，你憑什麼推我……你說話呀，你到底在找什麼，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丟了嗎？」

「我放在抽屜的戒指呢？你是不是動了我的東西？」

「什麼戒指？是你和那個老女人的戒指嗎，我幫你扔了……」

「你瘋了嗎，誰讓你動我的東西的！」

「是你說你已經不愛那個老女人的呀……」

我關掉設備，不再多聽一句。

我下了樓，走出客廳。

11

傅則西的車正好停在院子里。

他下了車，用一種非常肯定的語氣問我：「處理好了吧？」

我隨意地點頭：「還差一點。」

我拿出手機，給公關部的負責人打了個電話。

「可以全面封殺他了。

「記得緩一緩，把責任推一推，不要和我扯上關系。

「這些年我讓你壓的那些所有有關他的負面新聞，等上半年，全部賣給對家公司。

「對了，還有那個洪潤，永遠不要讓她有出頭之日。」

我掛斷電話，突然想到了父親去世的那一年。

那時候，他單獨留我在病房，用低得不能再低的聲音開口。

「爸爸知道你有野心，你比爸爸更適合當頭狼，但是你要知道，開顏，這個擔子太重了，你撐不起來。

「所以，爸爸會把家業交給你大哥。他同樣有能力，他會把公司打理好的。他雖然和你不是一個母親生的，但他不會虧待你。」

一轉眼，已經過去這麼多年。

霍家的掌權人換了三岔，從大哥到二哥再到三哥。

最后長長久久的那個，反倒是我。

當年父親沒有看錯。

我確實不是什麼善茬。

既然有能力，我為什麼不能爭？

我深吸一口氣，將剛才從書架上取下來的書放在院子的石桌上。

「還有最后一步，就看你了。」

《面紗》被安安靜靜地放在那里。

一陣風吹開了它，吹到了我之前做過標記的那一頁。

【我對你根本沒抱幻想。我知道你愚蠢、輕佻、頭腦空虛，然而我愛你。

【我知道你的企圖、你的理想，你勢利，庸俗，然而我愛你。

【我知道你是個二流貨色，然而我愛你。

【為了欣賞你所熱衷的那些玩意，我竭盡全力；為了向你展示我并非不是無知、庸俗、閑言碎語、愚蠢至極，我煞費苦心。

】

……

我站在那里，不再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