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欲言又止的克制語氣,最終只是掙扎地吐出,「……等我。」
余光,我瞥到了他牽繩的手上有一條眼熟的腕帶。
我皺著眉不解,一個高大的人影已經并肩騎到了我另一側。
「四弟,」傅成胤微微頷首,「你剛從邊疆回來,為戰事辛苦了。」
我的馬被二人夾在中間,好不自在。
錦王面對傅成胤,笑得如沐春風,「為了江山穩固,征戰疆場當是我職責。」
「只是四弟未免有些不戀家,竟連王府都沒回就來春祭。若是日后你有了妻子,恐怕也會令她傷心啊……」
我覺得二人之間有我看不懂的交鋒,氣氛隱隱有些不對。
17
有一搭、沒一搭地胡思亂想中,已到春山。
姜寧兒佯嗔自己爬不動山,鬧著要傅成胤背她上去。
傅成胤露出寵溺的笑,遂了她的愿。
姜寧兒在傅成胤背上朝我露出了個得意洋洋的笑容,朝我假親昵地擺擺手,「姐姐,我和皇上就先上去啦,你慢慢爬啊!」
電光石火之間,我看到她手腕上的手鏈。
和錦王手腕上的緞帶款式一模一樣。
滿天星上將麥克阿瑟說過,這叫情侶款。
姜寧兒那日見我,趾高氣昂地陰陽怪氣,說最好我永遠不犯錯。
聽了她的話,生氣之余,我也存了一份提防的心思。
我拉來小綠,「本宮曾忘記過一些事情。你可聽過錦王和丞相府之間……是否有些傳聞?尤其是與我,或者與寧妃的。」
小綠立刻跪下了,抖若篩糠,「娘娘,我、我……」
「直說無妨。」
小綠有些猶豫,終是慢慢開了口。
「奴婢曾聽說,娘娘以前對錦王有情意,可錦王卻和寧妃關系密切,但也只是捕風捉影的無稽之談罷了,沒有實錘!
「況且,這一切都過去了,現在您和寧妃都已經進宮了。」
我心下了然。
姜寧兒和錦王必有不可告人的關系,否則兩人不會有同款的腕帶。
而錦王對我存著什麼心思……我一時半會兒不能明確。
而春祭仍然繼續。
走完白日的祭祀流程,我回到房間收到一封信。
禁軍帶刀侍衛道:「皇上今夜愿與娘娘在春山腳下見,有秘事同娘娘相商。」
我抽出信,確實是傅成胤的筆跡。
18
晚上,我如約到了地點。
適春,蟋蟀在茂盛的草叢中叫著,螢火蟲在葉間一上一下閃閃發亮。
一個人從樹后緩緩走出,卻不是傅成胤。
是錦王。
他一上來就深情款款地拉著我的手,「婉兒,我知道,你會來的。聽人說,你在宮中辛苦了,現在你不必如此逞強,哭吧!」
我掙脫不開,皺著眉大聲道:「原來你偽裝皇上的字跡騙我出來?我現在要回去!」
「婉兒,你難道不生氣嗎?」錦王緩緩道:「當初是他拆散我們二人,讓你嫁給他;可現在,他又寵愛姜寧兒,置你于何地?你不覺得不值得嗎?
「你今天都聽到了,那些人是怎麼談論你的。傅成胤這樣對你,還值得你待他好嗎?」
我故意軟了語氣,面露猶豫,試圖引誘錦王說出真心話,「可他畢竟是皇上,而我是他的妻子。」
「呵,」錦王冷笑一聲,「那我呢,你是他的妻子,那我呢?婉兒,我是真疼你……」
傅成錦熱切地握住我的手,逼我看他,「我們昔日的情誼,你忘記了嗎……」
一聲尖叫從背后如驚雷炸起,電光石火之間,陰謀大白。
「皇上,錦王和娘娘!」
姜寧兒一臉不可置信。
「皇上,這、這,你不要看!臣妾不想讓你看到錦王和娘娘私通!」
我回頭看到了姜寧兒用手去捂傅成胤的眼睛,卻手忙腳亂中讓傅成胤清清楚楚地看到我,還有緊握著我手的錦王。
我的心沉到谷底,一把甩開錦王的手。
傅成錦別過臉,「皇兄……既然您看到了,我也不瞞您了,其實我和婉兒皇后……」
「什麼都沒有。」
我搶在他前面說出來。
19
「傅成錦偽裝皇上的字跡誘我出來,想和我私相授受,可本宮對他絲毫情意都沒有,只覺得惡心!」
我連珠炮地說了出來,錦王和姜寧兒都愣住了。
我只是不受寵,不代表我沒有嘴。
我當著錦王的面嫌惡地擦手,直勾勾地盯著傅成胤,「皇上愿意相信我嗎?」
他的面容在半明半暗的夜中讓我看不真切。
我感覺眼睛盯得他都有些酸了,才聽到他緩緩道:「你是皇后,朕自然是信你的。今晚的事情,朕當不知道。」
春祭持續半月,除了祭祀時需皇后的場合,傅成胤再沒私下和我見過面。
姜寧兒盯他很緊,纏著傅成胤,不給我創造任何能和他單獨說話的機會。
最后一日是春獵,狩得的野獸將被祭天慶神。
丞相突然看了我一眼,笑容可掬地上前提議。
「先皇在世時曾言,我朝女子當樹巾幗英雄風。今年是皇上登基后的第一個春祭,老臣建議皇后共同參與,為我朝女子樹立一個榜樣。」
人群中有低低的驚呼聲,「女子參與圍獵,多危險啊?」
「我同意!」姜寧兒搶先一步上前,咬唇委屈地看了我一眼,「但是皇后娘娘貴體,萬一出了意外怎麼辦?還是我來代替娘娘吧。
」
有大臣帶來的千金立刻搖頭,「皇后的命重要,寧妃的命就不重要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