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現在斷了就代表他們以前不曾愛過嗎?
現在斷了就代表他們以后不會再有瓜葛嗎?
「沈屹,離婚吧!否則等到出院,我會提起訴訟!」
我的這句話似乎引爆了沈屹一直壓抑的情緒。
「為什麼?」
他低吼。
「我都已經這樣跟你道歉了,我給你下跪,我哭著求你,你還要怎樣?我只是犯了一個錯,就活該被判死刑嗎?你就連一次機會都不給我?林知栩,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這是他第一次走得這麼果決。
他說:「我們先暫時不要見面,都冷靜冷靜,等你想好了我們再談!」
一開始我沒明白沈屹的意思。
但我們從大學到現在,戀愛四年結婚四年,我終究還是了解他的。
他好像在說:凡事適可而止,作得太過就不可愛了!
這個認知讓我心底發寒。
也更堅定了我要離婚的決心。
沒等到出月子,我就見了律師,向法院提起了離婚訴訟。
律師告訴我,第一次基本上不會判離,尤其在沈屹不配合的情況下。
「如果你確定要離,一審結束后開始分居,分居滿一年,再次提起訴訟,基本上半年左右就能判離!」
11
我算著日子,等著出庭。
收到法院傳票的沈屹發了瘋,聽說他砸了辦公室所有的東西,還怒斥讓所有人滾。
我以為他會來找我。
可先一步傳來的消息卻是他母親昏倒住院了。
「怎麼回事?」我問朋友。
她搖搖頭:「不清楚,好像是跟沈屹他爸吵架了,具體因為什麼,沒人知道。」
「現在怎麼樣了?」
「醒是醒過來了,就是哭天搶地、要死要活!」
我松了口氣,醒過來就好。
媽媽說:「你不過去看看?」
我忙著給女兒換尿不濕,頭也不抬。
「不去。既然已經決定了一拍兩散,就不要再做讓彼此心存幻想的事。」
很奇怪。
人好像是可以一夜之間長大的。
女兒出生前,我以為沈屹給我的背叛會讓我痛不欲生、至死方休。
可在一天一天照顧女兒的日子中,我好像沒有那麼難過了。
我開始正視,我的婚姻,就是失敗了!
我沒想去看沈屹的母親。
她卻給我打來電話,說想見我一面。
「我沒有別的意思,栩栩,我只是想跟你說說話!」
她的聲音難過又低沉。
讓我猶豫了很久。
最后還是過去了。
也就這幾天的工夫,沈屹的母親肉眼可見地憔悴了。
還是沈屹。
他的樣子頹然到仿佛失去了全世界。
彷徨、無助、痛苦。
他說:「栩栩,謝謝你,謝謝你能來看我媽!」
我沖他點了下頭走進了病房。
12
沈屹的父親出軌了。
不!
更準確地說,是他遇到了真愛,要離婚。
而他所謂的真愛,只比沈屹小兩歲。
「哈,他說他從來沒有和哪個人這麼契合過。他們一起吃飯一起釣魚一起旅游,有說不完的話。他說他感覺自己重新活了過來。他說他為這個家犧牲了一輩子,為什麼就不能為自己活一次!」
沈屹的母親越說越激動:「他說他對我,對這個家,只有責任。是我和這個家綁住了他!他憑什麼?難道就只有他對這個家有付出,我就沒有嗎?他憑什麼幾句話就否定了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他就是移情別戀出軌了,還非要把自己說得那麼高尚!」
「我不會成全他們。我死都不會成全他們!想跟我離婚,去找他的新歡?沒門兒!」
沈屹的母親顫抖著抓住我的手。
「栩栩,你明白我的對不對?你是理解我的,是不是?這世上只有你知道我遭遇了什麼,他是逼著我去死啊!」
隨著她的一字一句,我終于明白了,她為什麼想見我,又為什麼要跟我說這麼多。
原來真的是刀子不扎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啊!
之前她輕描淡寫地就把沈屹的過錯揭了過去,形容那不過是牙齒碰到了舌頭。
可現在,到了她自己身上,她卻說這是在逼著她去死!
對此,我沒有安慰也沒有落井下石。
只在她說完后推開了她的手。
面對她期待的目光,我淡淡地說:「您好好休息,柚子快醒了,我就先回去了!」
「栩栩!」
我出病房時沈屹就站在外面。
他目光殷殷地看著我。
「我們談談,好嗎?」
談?
談什麼呢?
就連離婚我都只想解決,不想談。
「沈屹,你知道我今天過來見你母親,其實我還沒出月子嗎?我這時候應該躺在床上休息,而不是站在這里跟你談!」
我的話讓沈屹的臉色白了又白。
他怯怯地上前一步。
我往后退。
他便不敢再近。
「我問你兩個問題吧!
「第一,如果你爸沒有提到離婚,只是有了個紅顏知己,你是共情你爸還是心疼你媽?
「第二,你爸有這個紅顏知己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他為什麼非要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提出離婚?」
說完這些,不顧沈屹隱忍到極致的情緒,我揚長而去。
13
沈屹的父親鐵了心,他寧愿凈身出戶,也要離這個婚。
這讓所有人大跌眼鏡。
一直以來,父母恩愛、家境優渥,都是沈屹的標簽。
他沒吃過原生家庭的苦。
他父親是他的崇拜對象,他母親永遠溫柔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