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我只需要剜掉沉疴、丟下包袱。
我有工作有孩子,還有愛我的家人。
一段失敗的婚姻,它只能讓我痛苦一陣子,但絕不會讓我痛苦一輩子。
前提是我及時抽身。
番外:沈屹
沈屹第一次遇到許愿時,她的咖啡館剛開業不久。
為了及時送餐,她央求沈屹讓她搭乘那個內部電梯。
順手的事,沈屹答應了。
后來沈屹問過自己,是不是其他的人,他也會答應。
大概不會。
因為許愿足夠漂亮,那匆匆一瞥,是有讓他驚艷到的。
第二次見面,許愿為了感謝他,請他喝了杯咖啡。
于是沈屹又讓她乘了一次電梯。
而她又送了他一份自己現烤的小餅干。
就這麼一來二去,沈屹和許愿熟識起來。
他公司下午茶的訂單給了許愿。
他和許愿加上了聯系方式。
那次他去爬山,偶遇了許愿,原來她也喜歡。
她還分享了自己的甜點和咖啡。
沈屹感到了久違的愜意。
許愿說:「以后我們一起?」
沈屹笑了笑,卻沒有答應。
他覺得這樣不太好。
但最后他還是答應了,因為他們又在同一場音樂會遇到了。
那場音樂會,本來林知栩應該陪他一起去, 可她為了工作放了他的鴿子。
沈屹嘴上沒說, 心里是失望的。
許愿的出現彌補了他的失望。
他們竟然有那麼多相似的愛好。
這樣的契合讓沈屹著迷。
閑聊中他說起了自己每天都會送林知栩一束滿天星的事。
許愿很羨慕。
她說從來沒有人送她花。
沈屹有些心軟, 于是說:「那我送你?」
「真的?」
「當然!」
沈屹覺得這是無傷大雅的事。
不過多訂一束花罷了。
于是后來,在情人節,當許愿說「真想談一場美美的戀愛, 如果有人送我一束玫瑰花就好了!」的時候,沈屹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非要談戀愛才能收到玫瑰花?我送你!」
沈屹沒有細究。
他那時候的迫切,是不是不希望許愿談戀愛。
沈屹喜歡許愿嗎?
應該是喜歡的吧!
只是這種喜歡是否跟愛情有關, 沈屹沒有想過。
但他知道許愿的喜歡跟愛情有關。
怎麼可能不知道?
男人在這方面最敏感了。
可他不希望許愿說出來。
他給不了許愿想要的, 也不想給。
他有他愛的妻子, 他們的孩子也馬上要出生了。
許愿于他, 只能是朋友。
可最后許愿還是說的。
這讓沈屹無比焦躁。
焦躁到不想看到林知栩。
就好像林知栩的存在是個阻礙一樣。
沈屹沒有回復許愿。
許愿也當那句話沒有問出。
他們繼續之前的相處模式。
只要不點破, 他們就站在道德的制高點。
可是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
那一夜荒唐,他們擁抱接吻, 只沒有做到最后一步。
當沈屹打開門, 看到林知栩。
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沈屹一開始并沒有覺得事情有多嚴重。
或者說, 他故意自欺欺人。
他只是交了一個朋友, 一個比較合得來的朋友。
他沒有出軌, 沒有做對不起林知栩的事。
林知栩可以生氣、不高興。
他也會道歉。
但僅限于此。
離婚?
過了吧!
自從林知栩發現后,沈屹的情緒就一直很緊繃。
不停在愧疚和煩躁中橫跳。
林知栩難過、傷心時, 他很愧疚。
可當林知栩總把離婚掛在嘴邊時,他就會特別煩躁。
他只是犯了一個錯。
一個沒有嚴重到天理不容的錯。
為什麼就不能原諒他一次?
沈屹不明白。
直到他爸提出離婚。
那段時間沈屹心情很不好。
他媽也會跟著抱怨。
抱怨林知栩不懂事、太作。
「本來沒多大的事, 被她搞得好像天塌了一樣。別說紅顏知己了, 男人但凡有點能力,誰身邊是干干凈凈的?想要把日子過好, 有時候就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這話是在飯桌上說的。
他爸若有所思:「所以你覺得這種事沒什麼?」
他媽并沒有感到異常, 只是無所謂地說:「當然了!這有什麼?現在的世道就是這樣。」
現在的世道就是這樣。
所以他爸說:「我喜歡上了別人, 離婚吧, 我凈身出戶。」
他爸跟那個女孩兒已經兩年了。
只能叫女孩兒。
畢竟比沈屹還要小兩歲。
他爸說他是第一次這麼喜歡一個人。
「我這大半輩子為了家庭為了事業付出,難道臨了我還不能為自己活一次?」
聽著他爸講述他和那個女孩兒的相處, 沈屹只感覺被人打了一巴掌。
多相似啊。
他爸和那個女孩兒,跟他和許愿,多相似啊!
他就好像被人剝光了衣服丟在大庭廣眾, 難堪、羞惱、頭皮發麻。
可他不能落荒而逃。
因為他媽昏了過去。
「第一,如果你爸沒有提到離婚, 只是有了個紅顏知己,你是共情你爸還是心疼你媽?
「第二, 你爸有這個紅顏知己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他為什麼非要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提出離婚?」
林知栩的兩個問題就像當頭棒喝。
沈屹終于明白了一句話:原來刀子只有扎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
真正讓他決定離婚的, 是他媽的一句歇斯底里, 對沈屹說的:「你果然是你爸的種,跟他一模一樣,連找女人的借口都一樣, 惡心!」
惡心!
林知栩說:「你能別再惡心我了嗎?」
她說:「你爸至少敢承認,他就是喜歡上了別人。你卻連承認都不敢。沈屹,你還不如你爸!」
沈屹如坐針氈、瑟瑟發抖!
不是的, 不是這樣的!
可是……
他難道不恨他爸嗎?
他恨。
他不理解。
他甚至不想跟他爸多說一句話。
如果把他爸置換成他。
林知栩,他那剛出生的女兒。
是不是也這麼恨他?
沈屹怕了。
從那一刻起,他終于開始后悔。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