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我等了好久,風吹得我好冷,沒有人來,就在我徹底喪失生存的意志的時候,你來了,宋黛,你來了,你說你是來救我的。」他的眼淚溫熱了我的臉,為我驅走了寒冷,他泣不成聲,「我知道啊,你是來救我的,只有你,宋黛,只有你能救我,所以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我一無所有,只有你了……不要對我那麼殘忍,救了我,又不要我。」
我抬手去摸他的臉,「不要哭啊周玉白,我不會死的。」
他死死地把我抱在懷里,抽泣,「我給你寫了好多的信,我想和你表白,可是我落筆不成文,我語文那麼好,可是我卻寫不了任何去描述你的詞匯,那些漢字,我往日覺得形容得貼切的漢字,此刻都顯得艷麗或單薄,可我依然想要告訴你,我愛你,在很久之前,在那天下午的風吹過教室窗簾,你的臉從窗外浮現,我就知道,從那一刻起,我的心永遠屬于你。」
「所以,不要死。」
我想要去回應他,可我已經說不出來話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太陽曬得我嘴唇干澀起皮,「周玉白,我好渴。」
他沒有回應我,就在我被恐慌聚攏,焦急地想要驅使這具身體的時候,汩汩的液體灌入了我的嘴里。
甜腥味溢滿我整個口腔,令我靈魂顫栗。
我知道這是什麼。
我知道。
周玉白的手腕壓在了我的粗糲干澀的嘴唇上。
我聽見他沙啞虛弱的聲音:「如果我們之間有一個人一定要死的話,我希望是我,宋黛,你要一輩子好好地活著,然后把我忘記,忘記我這個無趣寡淡的人,你要好好活著,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
眼淚大顆大顆地從我眼眶里落下,我不明白,為什麼老天爺要給我開這種玩笑。
要我重生,要我有改變這一切的能力,然后又把我推入深淵,打入地獄。
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不要,我不要,周玉白,不要這樣對我,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
這不該是我們一路的結局。
它不該這樣潦草。
我徹底地昏了過去,沒有了任何的意識。
15
再次醒來時是在醫院,我全身痛得無法動彈,眼神好一會兒才聚焦。
飆哥在一邊削蘋果一邊哼歌,「周玉白呢。」
我的聲帶像是被碾過了一樣,又疼又啞。
「你旁邊呢,你偏下頭姑奶奶,還好周玉白把你護著,你只是輕微地擦傷,他背后傷口感染,小腿的傷口都能看見骨頭了,估計到開學都要在醫院了,成績下來了,學神不愧是學神,當之無愧的狀元郎,咱倆擦線能上個二本末,起碼有書讀了。」
我偏頭看著一邊躺在病床上還在昏睡的周玉白,眼淚從眼尾滑落,順著鬢角流入枕頭。
「真好,他還活著。」
飆哥敲了敲我的頭,「說什麼晦氣話呢,我們都要長命百歲。」
是啊,長命百歲,白頭到老。
-完-
做高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