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接著落在云謠和我身上:「以后我就是三皇子妃了,你們見到我要好好的行禮磕頭!」
我沒理他,反而將門關緊了。
要不了多久,她就又要哭哭啼啼地求到將軍府來了。
9
還沒有半個月,舒雁就紅著眼睛攔下了我和母親的馬車。
「娘,你真的不管我了嗎?」
這半個月里,舒雁仗著自己馬上要成為三皇子妃了,不可謂不放肆。
先是跑到周家想要攪黃阿姐好不容易正常的婚事。
沒如意之后,她居然給正在回京的周小郎君傳信說阿姐和人有染。
還好,周小郎君不光不信,還寫了折子參了三皇子一本。
周小郎君這幾年在軍營里歷練,已經有了官銜。
三皇子正想拉攏他為自己所用,如今全部都敗在了舒雁手里。
周小郎君回京第二日,就去了二皇子府。
如此就是擺明了立場。
三皇子氣得要殺人。
我替母親掀開轎簾。
母親冷笑:「我可不是你母親。」
舒雁推開婢女上了轎子,跪在母親腳下,妄想再用以前那一套讓母親心軟。
可她不知道,她對阿姐做的那些事情已經徹底讓母親死心。
「娘,我和薛郎馬上就要成婚了,可我沒有嫁妝,我也是你的親女兒,我也得從將軍府出門啊。」
母親毫不留情一腳踹在了她的肩上:「滾!」
舒雁被拉了下去,她不會知道,在她來之前我給母親上過眼藥了:「娘親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舒雁經歷了這些事情也該長大了,若是再見面,她也會關心關心母親的身體。」
可舒雁不中用,她見到母親時,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為了她自己的利益。
卻連一句關心母親身體的話都沒有。
這讓一個疼愛了她十幾年的母親,如何能不心寒,如何能不失望。
舒雁被拉下去后,對著母親咒罵:「天底下有你這樣做母親的嗎?!你這是要我去死,要我去死啊!」
不管她怎麼鬧,也沒能改變這一切。
她成了上京里唯一一個沒有嫁妝從夫家的姑母家出門子的新娘。
10
薛麟和舒雁成婚的半年里,將軍府無一人到過三皇子府,甚至面對他們的拜訪,將軍府也是閉門不見。
我和二皇子越走越近,京中已經傳出我和二皇子要議親的風聲。
薛麟再也坐不住了,他明白自己已經徹底失去了將軍府的依仗,舒雁也已經成為了將軍府的棄子。
而二皇子不光有母家可以依仗,現在還即將有將軍府作為岳丈提攜。
他就算是想要和上輩子一樣造反,可他哪里來的兵力呢?
薛麟走投無路,居然兵行險招。
既然他無法得到將軍府的助力,那麼就算是毀了我,也不能讓二皇子擁有將軍府這樣的岳家。
他讓舒雁約我見面,即使知道這是一場鴻門宴,我也欣然赴約。
薛蘅挑眉問我:「你不怕?我這三弟的手段可是出了名的骯臟。」
我笑著回他:「怕啊,殿下可愿助我?」
他輕笑,將手里的魚食碾碎拋入池子里:「自當鼎力相助。」
那天夜里,我當著舒雁喝下了那杯酒,沒一會兒,薛麟就醉醺醺的來了。
我早已經在舒雁走的時候,被薛蘅帶走。
而榻上喬裝打扮來赴約的,是薛麟在宮中偷情的張貴人。
薛蘅冒充薛麟的筆墨, 給張貴人寫了信。
他們顯然不是第一次偷情了。
張貴人熟門熟路很快就冒充自己的宮婢出了宮。
薛麟是被侍衛手里的火把照醒的。
薛蘅抱臂依靠在一旁的柱子上,目光下移地嘖了聲:「赤色鴛鴦肚兜, 還是三弟有品位。」
他扯著唇意味不明地笑了聲, 抬了抬手:「收押,帶入宮去, 交給陛下。」
11
陛下大怒, 氣暈過去,張貴人被當場賜死, 薛麟則是被關押在了詔獄里。
只是這一項罪名,自然不夠薛麟赴死的。
何況,陛下就算是為了自己的顏面, 也不可能昭告天下薛麟不軌的罪行。
這時候, 要想釘死薛麟,那就要師出有名。
薛蘅是官場上的老手了,不需要我多說什麼, 他自己心里都有數。
第二日的朝堂上,周小郎君當場揭露薛麟曾有意拉攏他, 并且給他許下諾言, 只要助他起兵謀反,日后他登基為帝,就為周小郎君封侯。
陛下震怒,判了抄家流放, 卻在抄家時搜出他通敵的證據。
這下流放改判了斬立決。
舒雁作為三皇子妃也不能幸免。
薛麟舒雁被斬首那日的菜市場, 上輩子我們一家也是在這里被斬首。
阿姐讓我閉眼,兄長告訴我不疼。
父母后悔莫及,我們卻不愿意原諒他們。
即使到如今,舒雁死到臨頭, 也不能消除我們對父親母親的隔閡。
我望著身側替我們兄妹三人捧著斗篷的云謠,忍不住伸手想要去摸她的臉。
她卻以為我是想要斗篷:「二姐,我加了一層絨繡的, 穿上可暖和啦, 一點兒都不冷。」
我忍住淚摸了摸她的頭:「嗯,不冷。
」
12
薛蘅登基為帝后,所有人都以為我要入宮為后。
連薛蘅都這樣以為,他為我送來鳳印和冊立的詔書。
我悉數送還。
他有些訝異地挑眉:「你不愿意?」
「是, 我不愿意。」
我同他四目相對,他眼里的柔情被生生克制,譏誚地笑了:「你瞧不上我?」
我搖搖頭:「舒家不能成為外戚。」
一旦舒家女入宮,那麼舒家不管再怎麼努力也擺脫不了成為外戚的命運。
自古以來, 從來只有純臣能落一個好下場,而外戚,哪里有長盛不衰的。
動輒便是殺頭滅族的死罪。
薛蘅修長的手指叩了叩鳳印:「再考慮考慮, 不急。」
我平靜道:「不日我就要回關戍邊,比起在宮內和一眾女子爭風吃醋,陛下不覺得讓我去替你鎮守被敵國冒犯的疆土, 這更好嗎?」
長長的沉默之后, 薛蘅笑了下:「也是,二小姐有青云之志,是我唐突了, 那便祝二小姐此去一帆風順,無往不利。」
「臣,謝主隆恩。」
-完-
遠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