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助理模樣的人很是囂張:
「余大師日理萬機,很忙的!」
「誰想見都得預約!」
就在我們極限拉扯的時候,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響起:
「童彤?我沒認錯吧?」
「童大師的女兒?!」
余光瞥見師父玩味的目光,我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
「這麼巧?余伯伯。」
在對方驚喜萬分的寒暄中,我欲哭無淚。
我家世代都是抓鬼驅邪的風水世家,到了我這代,更是只有我一根獨苗。
偏偏我一身反骨,硬是跑去考了警校。
氣得我爸三個月沒跟我說話。
當時,我還振振有詞:
「什麼神神鬼鬼的,不健康。」
「本姑娘要去維護人間正義了!」
我爸嘆了口氣,半晌才道:
「鬼怪尚可度,人心卻難測吶……」
眼看余大師東拉西扯勸我回家「繼承衣缽」,不要惹我爸生氣,我終于維持不住笑臉了。
剛想反唇相譏,秦向淵卻良心發現轉移了話題:
「余大師,我們這次來,是有案件需要您配合……」
聽完我們的來意,余大師略微回憶了一下,才道:
「哦,你說那個瘋子啊。」
我和秦向淵對視一眼,試探道:
「為什麼說他是瘋子?」
余大師回憶道,當時王以民找到他的時候,整個人幾乎崩潰。
臉色烏青,雙目通紅,說話也顛三倒四,但是出手卻闊綽。
余大師沒經住誘惑,跟他走了一趟,足足陪了他一周。
結果發現事情根本不是他說的那樣,王以民那個女朋友從始至終都是一個人。
至少在他看來,就是很正常的打工人,上班下班,吃飯睡覺。
業務上往來的,也都是電視里經常見的大明星。
而且面對咄咄逼人的王以民,她顯得格外隱忍,話里話外都是讓余大師多擔待。
甚至額外給了他一筆錢,說是麻煩他跑這一趟了。
余大師末了又補充道:
「那姑娘長得漂亮啊!也有本事!」
「聽說不少當紅明星,只認她當化妝師。」
「有顏值也有本事,而且還癡情。」
「那男的那麼無理取鬧,小姑娘愣是不離不棄。」
秦向淵若有所思:
「所以您的意思是,這事兒跟玄學沒關系?」
余大師猶豫了一下,這才回答:
「反正我覺得應該沒有。」
「當時該做的我都做了,一切正常。」
告辭余大師之后,天也黑了。
我倆決定先回家,明天再查。
秦向淵先送我回家,分別的時候,他突然問我:
「你覺得余大師的話靠譜嗎?」
我斟酌了一下:
「我在這方面不算精通。」
「但如果余大師說一切都是王以民的妄想,那八九不離十。」
「剩下唯一一成可能性,就是他招惹上的東西道行太高……」
5
第二天,我和秦向淵拿著王以民送的票,去看了他的木偶戲。
現場觀眾不少,看來王以民還算是個相當有名氣的木偶師。
我對這玩意兒沒啥興趣,看得哈欠連天。
秦向淵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演出結束后,我倆去后臺找王以民。
沒想到卻意外目睹了一出好戲。
后臺的休息室里,王以民的說話聲傳來:
「你還要糾纏我到什麼時候?!」
「我也不是好惹的!小心魚死網破!」
一個嫵媚的聲音響起,顯得格外忍讓,用一種安撫的語氣說道:
「阿民,你今天是不是忘了吃藥了?」
「是我啊,你最愛的阿汶呀。」
一陣碎裂聲傳來,阿汶的驚呼聲響起。
我和秦向淵趕緊沖了進去。
就見王以民將阿汶死死抵在墻角,雙手掐住她的喉嚨,雙目暴凸,嘴里不停念叨著:
「殺死你!殺死你!把你們都殺了!」
秦向淵喝道:
「警察!松手!」
說著,上前一步扯開兩人,將王以民反手壓在墻上。
我上前扶起阿汶:
「姑娘沒事……吧……」
在看清對方的臉那一刻,我整個人都僵住了。
阿汶似乎一心撲在王以民身上,快步上前哀求道:
「警官,我沒事,別傷害他。」
「他只是今天忘記吃藥了。」
秦向淵聞言,只得松了手。
阿汶看向王以民,眼神里滿是哀傷:
「阿民,你……好好休息。」
「我改天再來看你。」
說罷,轉身離開了,身形依稀有些踉蹌。
她離開以后,王以民似乎也恢復了理智,強自鎮定道:
「秦警官,不知您今天找我,有何貴干?」
秦向淵轉身,探究地看向王以民的眼睛:
「有一件事想不通,想請教你。」
「為什麼在發現女朋友每天都換人的情況下,你的第一反應不是報警,而是去找風水大師呢?」
「然后在對方解決不了的情況下,你才迫不得已選擇報警。」
「可以請你回答一下嗎?」
6
王以民似乎早有準備,鎮定自若道:
「我從小相信這些風水玄學,這并不犯法吧?」
「秦警官似乎應該去調查我的女友,而不是跑來問這些無關緊要的問題。」
秦向淵看了王以民足足半分鐘,這才換上他那張玩世不恭的臉:
「別緊張,隨便問問而已。」
「順便說一句,演出很精彩。」
「你的木偶是哪兒來的?很精致嘛。」
說著,秦向淵似乎很感興趣地想要摸一下。
卻被王以民一聲大喝「別動」打斷。
對方神色不悅道:
「這是我安身立命的工具,請不要隨便觸碰。」
「我還有事,兩位請回吧。」
既然對方下了逐客令,我和秦向淵又沒有證據說他可疑,只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