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世道注定,她就是歪門邪道。
一群風水師將她抓住,準備殺死她。
蒙恬就是那時出現的,當時她也才是個小姑娘而已。
她定定地打量著阿汶,良久才開口:
「她身上沒有血色,沒有害過人。」
「我們不能殺她。」
一群大人苦口婆心:
「她是畫皮師,現在沒殺人,不代表以后也不會害人。」
蒙恬毫不動搖:
「不許殺就是不許殺。」
「為了未來可能出現的行徑殺人,與邪門歪道有何區別?」
蒙恬當時是一個大門派的首席弟子,天賦異稟,深得掌門器重。
旁人也不好得罪她太過,只得罵罵咧咧放了阿汶。
阿汶被松開以后,依然怯怯地不敢走。
蒙恬擋在她身前,溫柔笑道:
「別怕,你就走你的。」
「有我護著你呢。」
只此一句,心念已動,九轉不回。
從那以后,兩人經常隔三差五見面。
不談江湖大義,也不談是非黑白。
只是想見面,就見了。
可惜風水師并非永生不死,兩人終究陰陽兩隔。
阿汶不甘心。
她活了上千年,只為了找到蒙恬每一個轉世。
找到她,守著她。
縱使對方什麼都不記得,那也沒有關系。
直到這一世, 蒙恬被王以民活生生做成了人偶。
阿汶瘋了。
寧愿身死, 也要報仇。
18
阿汶講完,直勾勾盯著王以民。
但話卻是對秦向淵說的:
「我知道你們想抓他歸案。」
「但我馬上就要死了,我看不到他的結局了。」
「可不可以,讓我動手。」
我下意識看向秦向淵,對方沉默不語。
王以民哈哈大笑:
「人民警察, 保護的可是人民。」
「你一個畫皮師, 還想談條件……啊!」
眼看他話音未落, 秦向淵突然一把將他推向阿汶的方向。
隨即押著張醫生, 轉身就走, 邊走邊嘀咕:
「人民警察保護的是人民,不是人渣。」
說著, 對上我復雜的眼神,他挑眉:
「怎麼?要舉報師父?」
「也對,你可是哭著喊著要維護正義的。」
說話間, 王以民已經被無數的人皮與人偶淹沒了。
每一個都恨不得對他食肉寢皮。
王以民身上的皮肉, 被一塊一塊咬下來,他發出非人一般的慘叫。
我盯了他一會, 也轉身往外走:
「正義是人間的。」
「惡鬼不配。」
烈焰之中,阿汶與王以民同歸于盡。
就在阿汶消失的前一刻, 她婉轉悠揚的歌聲傳來:
「死生何所懼, 唯怕相思求不得……」
那未曾宣之于口的情愫,該聽的人,終究未曾聽到。
19
因為案子的特殊性,結案比較復雜。
唯一活著的目擊證人——張醫生, 在目睹王以民的慘狀后, 嚇得精神失常,成了一個瘋子。
所以秦向淵每天被不同的部門拉去,反復講述案件經過,評估真實性。
而我被調查幾天之后,被迫放了個帶薪假期。
等我再回去上班時, 秦向淵的辦公室已經空了。
我不顧一切地沖去局長辦公室:
「局長!秦向淵呢?」
「走了啊,他沒跟你說嗎?」
「沒……沒有……」
心里涌上一股難以言喻的氣悶。
正當我轉頭準備出去的時候,局長突然說話了:
「知道他為什麼變成這幅吊兒郎當的模樣嗎?」
我回過神,老老實實地搖頭。
局長似笑非笑地打量我:
「當年有一個案子, 是老秦和他的搭檔查的。」
「因為某些原因, 上面不讓查了。」
「老秦當年跟你一模一樣,張口閉口就是維護正義。」
「他和搭檔私下調查, 最后他的搭檔被害死了。
」
「這麼多年, 老秦一直覺得是自己害死了搭檔。」
我愣了愣:怪不得他查案的時候,不愿意帶著我……
正出神間, 局長慢悠悠道:
「我跟你說這些的原因呢,是讓你以后跟他辦案時,顧著點自己的小命。」
「老秦好不容易治好了心理創傷, 你可別再刺激他了。」
我下意識點頭, 隨即突然反應過來:
「什麼?!」
「他不是走了嗎?」
局長笑了笑:
「是走了啊,他被調到市局帶隊去了。」
「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帶上你一起。」
「他這會兒應該已經幫你辦好手續了。」
我做夢一般跑出警局大門, 看見秦向淵站在車旁沖我挑眉:
「維護人間正義,走不走?」
「走!」
或許正義,從未離開過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