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到底是誰!是誰在我們妙妙這里造謠!」
莊夢篤定我單純善良,不會覺得他倆之間有一腿,肯定是有人在我耳邊嚼舌根。
可我從小就覺得項星亦和莊夢天作之合。
不過一個是王子,一個是騎士。
6
準確來說,我是半路插入莊夢和項星亦這對青梅竹馬里的,并不能算是真正意義上的青梅。
六歲時,我剛搬到新家不久。
媽媽忙于工作和家務,沒有多余的時間管我。
我每天吃了飯就去樓下的小樂園里玩滑滑梯。
其余的小孩早就成了一個小團體,我插不進去,只能自己玩自己的。
那個小團體的頭兒并不看得上我。
某一日,他手上掂著塊泥巴團子,厲聲問我:「你是看不起我們嗎?」
面目猙獰,令我生出些懼意。
有些小孩子的惡意,是天真的惡意,他們并不會考慮后果。
我微微搖頭。
大概是不愿出聲的模樣惹怒了他。
他一聲令下,那幾個孩子把泥巴捏成團向我砸來。
甚至有幾塊里面還包了石塊。
黏膩的觸感混雜著痛感,刺激著我的神經。
但我仍舊沉默著,不肯叫屈。
在搬家之前,每次我和媽媽被爸爸毒打,媽媽都會把我抱在懷里,低聲啜泣:
「妙妙,忍忍就好了,我們不出聲,他就不想繼續打了。」
所以我被打時,已經養成了不哭不叫的習慣。
當又一塊泥巴砸到我的太陽穴上時,一聲暴喝令那些孩子停住了動作。
那女孩叫道:「你們再打一個試試,我抽不死你們!」
我抬起頭,容貌嬌艷的女孩漲紅了臉,揮著一條繩子從滑梯上跳了下來,朝那群孩子奔去。
他們嚇得四散而逃。
而她身旁的男生走到我的身邊,向我伸出了手:
「站得起來嗎?」
那女生站在我的身前,背對著我朝那群人大喊:「這姑娘我罩著了,你們再來我把你們的頭都打開花!」
這便是我和莊夢以及項星亦的初遇。
在莊夢明顯的偏愛和項星亦暗里的保護下,我再也沒有被小區的孩子們欺負過。
就這樣,我擁有了一個王子般的竹馬和一個騎士般的青梅。
7
爸爸找上門來那日,莊夢回了鄉下奶奶家,只剩我和項星亦兩個人一起玩。
那時我們尚且年幼,沒有那麼重的性別意識。
項星亦幾乎每天都牽著我的手帶我去少年宮,因為他要上課,我就會坐在門口的椅子上抱著他的游戲機玩。
我的游戲技術在那個暑假突飛猛進。
項星亦也拿到了奧數賽一等獎,自掏腰包請我吃了一個巧樂茲。
就在他輕聲問我「冰不冰」時,我瞥見了樓下那個熟悉的身影。
大概是這陣如夢般的日子過得太過快樂,我在看到爸爸的那一瞬間是呆若木雞的。
像是被人從童話世界拉回現實般,窒息的感覺令我動彈不得。
爸爸看見我的那瞬間,就朝我撲來:
「小賤人!找到你了!」
我下意識護住自己的頭。
疼痛感并未如以前那樣襲來。
我抬起頭,看見項星亦站在我身前。
他張開雙臂,像老鷹那般護住蹲在地上的我:
「你動她一下試試。」
爸爸叫囂著:「我打我自己的孩子,關你個小崽子屁事?」
項星亦絲毫沒有動搖,我看不見他的臉,卻聽見他的聲音異常堅定:
「你要打她就得先打過我,可我得提醒你一句,我和你沒有關系,你打我我會立馬報警,這路段有監控,你逃不了的。」
他停頓片刻,聲音帶上了幾絲狠意,「而且我媽媽可是律師。」
向來只會用拳頭說話的爸爸第一次遇上這種狠角色,罕見地沉默了。
他啐了一口,對我投來惡狠狠的目光:「別讓我逮著你一個人。」
直到腳步聲漸遠,項星亦才蹲下身子,慢慢撫摸著我的頭:
「嚇到了嗎?去我家里吃飯吧。」
「妙妙,誰以后都不能欺負你的,我發誓。」
8
我并未把爸爸找上門的事告訴媽媽,怕她擔心。
可當晚,項星亦卻帶著他媽媽敲響了我們家的門。
項星亦所說不假,他媽媽是個很厲害的大律師。
他媽媽把媽媽帶進房間里聊了幾個小時,而項星亦把游戲機帶來陪我玩了一會兒。
因為專業人士的幫助,后面的事情就順利多了。
爸爸酗酒家暴還出軌,證據都很好收集,在項星亦媽媽的幫助下,離婚案辦理得十分順利。
走出法庭那一刻,項星亦媽媽輕輕摸著我的頭發:「以后我們妙妙就都是好日子了。」
媽媽說,項星亦媽媽沒有收一分錢,我們欠了項星亦家的情。
于是放學路上,我旁敲側擊地問項星亦,他媽媽的收入。
只從項星亦嘴里得到了一個我想都不敢想的數字。
項星亦爸爸手底下有幾家公司,夫妻倆忙起來不著家,他經常在樓下餐館點幾個菜送到家里吃。
為了還項星亦媽媽的情,我想在項星亦家里做飯給他吃。
可那天項叔叔提前下班回家,看到我在廚房里忙碌,以為自己花了眼。
我想我當時的笑容大概尷尬又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