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姐要他們三人,都為她陪葬。
嫡姐死后,我那一向偏心嫡姐的父親,也被言官彈劾, 查封私產, 連降幾級, 惶惶不可終日。
嫡母失了愛女,又遭逢家中變故,已纏綿病榻數日,藥石無醫。
我知曉, 那是陸乘淵在幫我出氣。
至此, 我所有大仇都已得報。
21
春日適合游樂。
我在京中這幾年, 惠婦堂早已步入正軌。
診病治療, 研制新方,定期發放避孕藥物。
伙計大夫井井有條, 不需我這個東家再勞心費力。
我于是又打點了行裝,準備南下去逛逛。
臨行前,我去柳姐姐墓前放了些鋪子里新制的避孕藥。
若有來世, 柳姐姐, 可千萬不要再吃那害人命的水銀了吧。
清棠妹妹似乎也剛來過,這里擺著她新放的糕點和一件水綠色的春衣。
每年春天,柳姐姐都會添置一件水綠色的新衫。
清棠妹妹在目睹柳姐姐去世后, 不惜絕食以抗拒嫁人。
所幸楊家只有她一個女兒,楊伯伯和伯母妥協了,只由她自己做主。
她慢慢地長了幾歲,遇見了喜歡的人。
惠婦堂研制出避孕藥方后, 她又猶豫了一陣子。
發覺這方子對婦人是真的生效的, 慢慢地減淡了對嫁人產子的恐懼。
前兩年嫁給了自己喜歡的人, 婚后只生了一個女娃娃, 便與夫君商定不再生了。
現在,她自己開辦了一家女子書塾,當教書育人的女先生。
我從柳姐姐那里離開,徑直去了她的學堂。
課堂上, 她講人人都會講的知識和道理。
也講從沒有人會講的真相。
她說,女子嫁人和生子,都是一場大賭。
還將懷胎生產的代價一一地為女孩子們剖析清楚。
她的書塾很受爭議, 但來旁聽的女孩子絡繹不絕,擠滿了整個院子。
我在院外聽了許久, 不忍打擾,放下給她帶的芙蓉糕,便悄悄地離開了。
這回, 我準備南下玩兩年再回,順便看看能不能將惠婦堂開到南方去。
碼頭上, 陸乘淵死皮賴臉地要跟著。
「不做這芝麻小官了!」
我哭笑不得, 他把自己辛辛苦苦考中狀元、勤勤勉勉案牘勞形得來的宰相之位稱作芝麻小官。
我笑:「不管你那些政事啦?我記得你說你的理想是『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 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呀。」
他哼哼唧唧:「其實只有兩個月的假,順便去南方看一看新政施行情況。
「只能陪你兩個月,但你不要玩開心了,就忘記京城還有個整日念著你、盼著你的夫君。」
我笑著摸摸他的臉:「好夫君,你只管放寬心。
「錦城雖云樂, 不如早還家呀。」
?他便不舍地將我攬入懷中。
春水滔滔,我們乘船一路向南,沿岸繁花盛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