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這話到了顧音婉耳朵里,倒像是我在炫耀自己首飾多,可憐她一樣。
顧音婉收下鐲子,陰狠地瞪著我,厲聲道:「十年河東十年河西,不用你猖狂,你遭罪的日子還在后頭呢。」
我實在不明白,前世殺了她的是蘇湛,可她好像更恨我一點。
侯府一日嫁二女,是京中鮮少能見到的熱鬧。
只是身為嫡女的我嫁妝足足有十里紅妝,而顧音婉的即便大夫人為她添置不少,也與我相差甚遠。
國公府迎親的隊伍氣派華貴,蘇湛只借了一頂老舊的花轎。
我們各自坐進與前世截然不同的花轎,吹吹打打向相反的方向離去。
4
我嫁的郎君賀祈是國公府獨子。
前世我只在娘家見過他幾面,不過他在京中卻人人盡知,是出了名的紈绔。
顧音婉為了討好賀祈,婚后也縱著他在外面花天酒地,甚至幫他欺上瞞下,因而國公夫人對她愈發不滿。
后來蘇湛要人,國公夫人毫不猶豫地就把人交了出去。
看來我想要在國公府立足,還是要得到長輩們的認可。
房門嘩啦一聲被推開,我聽到有人步履不穩地走了進來。
「你們別走!繼續喝!」
蓋頭被掀開,玉冠錦衣、唇紅齒白的公子哥紅著臉彎腰定睛瞧我。
「不對,你和媒人給我的畫像上的女子長得不一樣!」賀祈傻笑,「你生得更美,就像天上的仙子。」
我在心里暗道了一聲,傻子。
「神仙算不上,奴家確實會些黃老之術,能參破天機。」
「小爺我看起來很好騙嗎?」
我故作神秘地說道:「郎君只管命人搬幾個水缸去祠堂,等著便是。
」
賀祈雖然對我將信將疑,可他還是命人去搬水缸。
算著時候水缸才剛填滿,下人便來回稟說祠堂走水了,賀祈趕緊帶著人去救火。
國公府財大氣粗,為了慶祝賀祈新婚,煙花不要錢似的放了一晚上。
火星子飛到祠堂屋頂上,瞬間燒了起來。
前世賀家祠堂也著了一場大火,將所有祖宗牌位燒了個干凈,當時有傳言這樁婚事不妥,惹得祖宗震怒。
顧音婉為此好一陣子抬不起頭來。
賀祈回來得很快,一進門就撲通一下跪在我面前。
「娘子!你還真是神仙!」
幸而有我讓他們準備的水缸,火勢剛起就被熄滅,祠堂安然無恙,甚至都沒驚動國公夫婦。
我將他拉起來,鎮定自若地點點頭,隨意捏了捏手指尖,緩緩道:「此劫已化,國公府今后便一切順遂了,只是郎君你……」
賀祈緊張地吞了吞口水。
「三年后郎君會有大劫,不過只要你聽我的,我定助你逢兇化吉。」
「我都聽娘子的!」
我看著他清澈愚蠢的眼神忍俊不禁,幸好賀祈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绔,不然我還真不好忽悠。
我蹺起二郎腿,皮笑肉不笑地望向他。
「第一,把你的蛐蛐籠子扔了,明日起開始讀書。」
賀祈欲哭無淚,小聲嘟囔:「若我用功讀書,肯定要被我那些兄弟們笑話的。」
「是嗎?若是我沒聽錯,今日放榜的武狀元,好像就是你的好兄弟的霍公子。」
「霍成德這個混賬!」
我讓賀祈讀書,并不是真的指望他考取功名,畢竟他有蔭封,就算一輩子不上進也衣食無憂。
我要的,是讓國公府里另外一個人看看我的立場。
新婚頭一日拜過高堂后,賀祈就被我趕去念書,他對此敢怒不敢言。
午后管家便將對牌鑰匙給了我,說是國公夫人的意思,她這是將管家權給了我。
第一步計劃,在國公府站住腳跟,還算順利。
可我不會一輩子待在這里,要趕緊為下一步籌劃。
5
三日回門,賀祈一早便巴巴地為我備下重禮,與我一同回娘家。
我們婚后一直沒有圓房,我告誡他在大劫前一定要戒淫戒嗔。
所以他對我,倒是恭敬多過夫妻情意。
國公府的車駕連帶著裝禮物的馬車將巷子堵得水泄不通,我瞧著直肉疼。
若是這些錢,都進了我的腰包該多好。
蘇家的馬車是顧音婉的陪嫁,連個馬夫都沒有,還是蘇湛親自趕車來的。
顧音婉親昵地挽著蘇湛的手臂下了車,臉上滿是幸福的笑容。
大夫人的目光在我與顧音婉之間徘徊片刻,終究是向我走了過來,一把拉住我戴著鎏金鐲子的手。
兩位女婿一起見過侯爺和大夫人。
蘇湛樣貌生得極好,即使穿著布衣也擋不住周身清貴的氣質。
在他變成瘋子前,一直以溫潤君子的樣子示人。
大夫人慈愛地看向賀祈,有些擔憂道:「我這女兒禮數不周,恐惹得國公夫人不快,還請姑爺別見怪。」
賀祈反應很快:「岳母哪里的話,我娘特別喜歡娘子,新婚頭日便把管家權給了她,如今這家里上下都聽她的。」
「什麼,他們把管家權給了你!」顧音婉尖銳的聲音格外刺耳。
前世一直到死,顧音婉都沒有拿到國公府的管家權。
想來國公夫人是擔心將管家權給她,只能縱得賀祈更無法無天。
大夫人不滿地瞪了一眼顧音婉,她只能不甘地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