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撒著嬌:“反正我就一直在你這工作,你是老板,要是不罩著我,我就告訴陸叔叔。”
陸城輕笑:“你收斂著點吧,沒事別往我辦公室跑,萬一被我老婆看到……”
我隔著玻璃,看到年輕的小姑娘對他做了個鬼臉,陸城的眼里盡是寵溺。
就像多年以前,我觀摩了一場極為復雜的大手術,興奮地告訴陸城時,他也是那樣看我的。
6
小姑娘搶走秘書送進來給陸城的咖啡,得意地抿了一口。
“算了吧,我們這些天子近臣誰不知道,你為了逃避商議婚期,都好久沒去找她了。”
陸城的笑容淡了下來:“她跟你不一樣。”
“她的生活習慣里,處處都是傅昭年的影子。”
傅昭年是我的前夫,與陸城一樣都是京圈公子,常常被長輩放到一起比較。
所以追我的時候才要較勁麼?
我跟人家小姑娘不一樣,是說我結過婚,而對方純潔地像一張白紙嗎?
外間里,小姑娘了然地說:“我媽就說過,找個二婚的,就會跟前面那個牽扯不清。”
我呼出一口氣,笑了笑。
這種回回都聽到男朋友跟別人一起貶低我的局面,也挺可笑的。
找不到裝衣服的袋,我索性掛在了臂彎,走了出去。
“抱歉,打擾了。”
陸城猛地從沙發上站起身:“玥玥,你怎麼來了?”
一旁穿著紅色連衣裙的小姑娘許是背后議論人被抓包,有些拘謹。
她的模樣當真是青春又明艷,一看就走出校園不久。
兩人相處隨意,想來是舊交。
可陸城從未告訴過我。
7
陸城的情緒很快就調整好了。
他走過來,給我介紹:“玥玥,這是周家的小女兒周安安,才剛回國不久。”
“周家老宅就在陸家旁邊,我們是鄰居。”
我毫不在意地“嗯”了一聲,將股份轉讓協議放到他的辦公桌上。
“這份文件你看一下,替我還給阿姨。”
“我感謝她的愛護,但確實不合適收。”
陸城的媽媽確實對我很好,她給我的一切都不容我拒絕,甚至告訴我,這世道對女性不太友好,大部分時候,抓在手里的財富比男人更可靠。
我的手指在文件上點了點,覺得沒什麼可補充的了,就帶著東西準備離開。
陸城跟了上來:“玥玥,你怎麼把衣服帶走了?馬上到午飯時間了,我們去吃你喜歡的那家法餐?”
我拉開門,淡淡地說:“不用送了。”
他的眉眼已經都是鎮定自若,絲毫不擔心剛才的對話被我聽到。
我拒絕了吃飯的邀請,他甚至松了一口氣,想來這個時候并不想與我相處。
這樣的他屬實讓我感到陌生。
“陸城,我一直覺得,跟外人一起議論自己戀人的那種人,挺沒品的。”
“還有,不是我的生活習慣里有傅昭年的影子,是他在自以為深情地通過我的習慣懷念我。”
“我沒有做錯任何事,錯的是你們。”
8
陸城無法反駁。
他臉上的從容沒了,露出些許煩躁:“岑玥,你別抓住一點就咬著不放。”
“我跟你在一起這麼久,你永遠都站在道德制高點俯視別人,難道你就一點問題都沒有嗎?”
這還是陸城在我面前,第一次這樣不體面。
顯然是真的不耐至極。
我其實并不懷疑陸城之前是愛我的。
那個在我去山區義診時,因為一條惡劣天氣的預報,千里迢迢趕過去找我的男人。
那個在夜里夢到我哭了,跑到我家門口守了一夜的男人。
那個在發生醫鬧時,替我擋刀的男人。
都是他啊。
可之前相愛可以抵萬難,現在一切塵埃落定了,白月光熬成了白米粒,紅玫瑰也成了蚊子血。
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盡管我已經做了一夜的心理建設,到了這一刻,依舊沒法做到毫無波瀾。
那年冬夜,因為身份的約束不能光明正大提出送我回家,只能在雪地里悄悄踩著我的腳印一路尾隨守護的男人,終究是弄丟了我。
在心中做好了決定,我便不打算再浪費時間,轉身離開。
門合上,里面傳來夸張的聲音。
“哎呀你未婚妻可真嚇人,陸城哥,她不會跟你分手吧?!”
陸城篤定地說:“不會。”
“她只剩我了。”
他沒有控制音量,像是說給里面的人聽,也像是在提醒我。
9
我到了一樓,正好看到前夫傅昭年在幾名陸氏高層地陪同下向電քʍ梯這邊走過來。
心中嘲諷之感更甚。
曾經劍拔弩張的兩人,現在也能一起合作了。
果然在商場上,沒有永遠的敵人。
傅昭年看到我,拋下人群大步走過來。
他近乎急切地說:“玥玥,你看,男人都是一樣的。”
只一句話,我就知道,陸城這段時間的變化,他功不可沒。
怪不得,以前心疼我不被前夫珍惜的人,突然開始介意我的婚史。
多半是傅昭年給他輸出了很多我們的“同居故事”,甚至是我們的“共同習慣”。
他小心翼翼地看著我:“離婚的時候,你說陸城不會讓你輸,可現在呢?”
“玥玥,我們都是普通男人,我也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真的這麼不可原諒嗎?”
我語氣平靜地說:“在你眼里,我岑玥難道是個不結婚就ๅๅๅ會死的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