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厲喝:「松手,否則一起死!」
她嚇得一抖,哆嗦著松了手。
那條狗本就是奔著她來的,頓時朝她撲過去。
千鈞一發之際,我拿起一塊石頭,狠狠朝狗扔了過去。
就差幾厘米,那條狗就會從她身上咬下一塊肉。
「啊——」
沈聽羽癱軟在地,瘋狗被我激怒,嘶吼著朝我沖了過來。
我遠遠看到了謝凜的身影,立馬招手:「謝凜,救我!」
下一秒,動作僵住,雙腿像灌了鉛,釘在原地。
沈聽羽被一團柔和的金色氣體包裹起來,右手手腕浮現出了金色的蛇形契印。
那是蛇族婚契……
一旦結契,蛇神的眷屬可以壽命同享,哪怕相隔千里也能第一時間感知危險,開啟保護陣法。
瞳孔中清晰倒映出那條瘋狗撲過來時兇神惡煞的模樣。
血肉撕裂的感覺甚至比不上心口宛如凌遲的痛楚。
落下懸崖前一秒,我看到謝凜將梨花帶雨的沈聽羽小心翼翼地抱在懷里安撫。
我從未見過他這麼溫柔的神色。
卻連一眼都不舍得分給我。
謝凜,難道這麼多年的陪伴照顧,不值得你順手救一救我嗎?
還沒有上大學,還沒有走出這座大山去看更大的世界,好不甘啊。
強烈的下墜感湮滅了所有的情緒,也湮滅了最后一絲光。
06
「咳咳——」
我是被水嗆醒的,猛然坐起身,剛好和一個墨色長發,金瞳暗袍的男人對上眼。
他唇角噙著笑,懶洋洋地用手支著鶴頸。
那雙狹長的鳳眸明明并不凌厲,卻無端讓人不敢直視。
俊美得簡直不像人,宛若謫仙。
我掃了一眼他金色的蛇尾,確實不是人。
「小肉蟲,你醒了?」
他的聲音清冽,卻帶著一股慵懶的味道,仿佛羽毛掃過耳后,全身都酥麻無比。
我低下頭,這才發現,被咬的地方光潔如新,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腳踝的刺痛也完全消失不見。
顧不上他奇怪的稱呼,我爬起來跪在他面前,面容莊重。
「蛇神大人的大恩大德,我沒齒難忘。」
他用纖長的手指卷著發尾,玩味道:
「噢?那你要怎麼報答我呢?」
我微微一愣,發現自己好像什麼都沒有,除了這張有幾分姿色的臉。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他始終保持著溫和的微笑,毫無逼迫的意味。
可我知道,他絕不是表面上那麼和善。
我咬牙,閉上眼往前一撲,唇瓣相碰,微涼的觸感讓我渾身一抖。
一雙溫熱的大掌掐住我的腰,睜開眼,看到他金色的瞳孔一陣巨顫。
我攀著他肩膀,舌尖生澀地試探,他愣神之際,城防失守。
沒有技巧,只有橫沖直撞。
腰上的力度驟然加大,我吃痛稍稍推開,這才看清他的表情。
睫毛輕顫,眼睛隱隱有變紅的趨勢,耳尖的火燒云蔓延到了雙頰。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我,聲音都在抖:
「你這小肉蟲,竟敢……竟敢……」
做都做了,也沒有后悔的余地了。
我喘息著,騎在他身上,指尖顫抖著一顆一顆地解開扣子。
「不要推開我,除了我自己,我什麼都沒有。
「我愿意侍奉您,求您幫幫我,我只想上學——」
唇齒交纏,咸濕的淚水混入口中,被津甜溶解。
他的瞳色徹底變紅。
視線晃得厲害,一抹金色的光暈閃過情動的雙眼,落入手心。
是一塊蛇鱗,堅如玄鐵。
他輕吻我敏感的耳廓,音色黯啞:「定情信物。」
07
月上中天,萬籟俱寂。
謝凜猛地睜開眼,毫無征兆嘔出一口鮮血。
他驟然心痛如絞,下一秒,不敢置信地捂住胸口。
因果斷了——
謝凜慌亂地結印,無論嘗試多少次,也感應不到她的一絲氣息。
他無聲呢喃:「輕卿……」
沈聽羽紅著眼推門進來,一頭扎進謝凜懷里。
「我剛剛一陣心悸,還以為你出事了,嚇死我了!」
結下婚契的雙方,能感應到伴侶的生命狀態波動。
謝凜蒼白的臉色和迷惘的神情讓沈聽羽沒來由地心頭一緊。
她眸色變冷,卻更緊地抱住謝凜,哽咽道:
「我知道你在擔心妹妹,但是我相信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回來的!」
吉人?
呵,不過一個掃把星罷了。
既然掉下懸崖,為什麼不死得干凈些,平白惹人晦氣。
謝凜來來回回無數趟都沒有發現沈輕卿的尸體。
他說感應到她還活著,一刻都沒有放棄尋找她。
沈輕卿她憑什麼!
想到這,沈聽羽指節寸寸收緊,身體微微顫抖。
謝凜察覺到懷中女孩的異樣,回過神:「怎麼了?」
她抬眸,月光映著眸中的一剪秋水,晶瑩的淚珠無聲滑落。
謝凜喉間緊了緊。
「都是我的錯。」
沈聽羽低聲抽泣:「我不該聽爸媽的拿妹妹的錄取通知書,不然她也不會想不開……」
謝凜將女孩攬入懷里,眸色溫柔:
「這不怪你,要不是她想著逃,也不會出事。」
他知道沈輕卿怕那條瘋狗。
每次上下學,她都膽戰心驚的,生怕那條狗從草堆中沖出來。
有時候,他還會故意惡作劇,幻化出那只惡狗的模樣去嚇她。
可他喜歡看她驚慌失措的模樣,被嚇得眼眶通紅,像一只小兔子。
有趣極了。
有一天,她被嚇得崩潰了,蹲在地上哭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