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的白月光回京后,我偷偷在南街養了個外室。
外室是進京趕考的窮舉子,相貌和我的心上人有七分像。
養了半年,我膩了,找了個借口徹底消失。
誰知半年后,新帝登基。
我和夫君前去拜見。
一抬頭,就看見我那外室坐在龍椅上,身穿一身明黃色龍袍,眼神晦暗。
「真巧,侯夫人的長相和我發妻竟然一模一樣。」
我小腹一動。
那里,已經有了半年身孕。
01
夫君醉醺醺地回府,宿在了我的屋中。
一個月后,郎中診出我有了身孕。
得知我懷孕的那日,夫君一整夜沒闔眼。
他握著我表姐送的香囊,坐在屋檐下吹了一夜的風。
第二日一早,他坐在我的床頭。
看見我尚未隆起的小腹,他不知不覺又紅了眼眶。
傷心歸傷心,夫君卻還是握住了我的手。
「婉婉,」他的語氣決絕,「從前種種皆是我的不是。」
「如今有了孩子,我一定痛改前非,和你好好過日子。」
我面上感動得淚雨漣漣,心底卻覺得夫君這話說得好笑。
——明明這偌大的侯府,有沒有他都一樣。
02
娘親從小就教導我,世家大族娶親,娶得是名利地位、尊貴體面。
真心,最不要緊。
可表姐卻不同。
她只要真心。
表姐是京城最耀眼的女子。
她容貌艷麗、文采斐然,才藝雙絕。
這遍京城的公卿世子,親貴清流,都對她傾心不已。
這其中,也包括我的夫君,永昌侯府的世子。
哪怕表姐連一個眼神都沒多給他,他也依然要為她守身如玉。
與我成親前,他把侯府鬧得天翻地覆。
與我成親后,他從未踏進我房門一步。
成親一載有余后,永昌侯府的老侯爺病逝,夫君承襲了爵位。
可等表姐回京后,他轉眼便把侯府拋之腦后,日日跟在表姐屁股后面,討她開心。
偌大的侯府,賓客往來,賬目采買,便只落在了我一人頭上。
婆母纏綿病榻,見我實在辛苦,便免了我每日請安。
「實在是辛苦你了……」某日午后,她握著我的手,長吁短嘆。
「等鴻兒回府后,我定會好好勸他。」
「有家室的人了,整日跟在個女子后頭,成何體統!」
我低眉順目地應了,心底卻無甚波動。
夫君不回家更好。
他追他的,我玩我的。
03
表姐回京后,夫君便甚少歸家了。
我閑的無聊,便在南街養了個外室。
外室是進京趕考的窮舉子,家境貧寒,相貌卻是一等一的好。
我一看見就喜歡上了,便編了個富商之妻的身份,借著資助的名義,多有籠絡。
先送書本,再送紙墨。
再白日談論詩詞歌賦,月下談心。
最后一來二去,就談到床上去了。
那舉子礙于世俗禮教,還多有扭捏。
可我哭了哭,撒了嬌,一來二去的,他也就從了。
我在南街租了院子,一來給他居住,
二來,也方便我夜夜前去,與他私會。
慢慢地,那舉子好像是動了真情。
每晚事后,他都會燒好熱水,細細地替我擦洗身體。
清晨起床后,他會執筆,細細地為我畫眉。
偶爾我與他談論起我那不回家的夫君,他竟然一把握住我的手,鄭重地承諾道:
「等我金榜題名后,就去見你夫君,讓他放你和離。」
「他既然不愛你,又何苦拖著你一輩子呢?」
「你放心,等你恢復了自由身,我立刻三書六禮,聘你入門。
」
看著他真摯的眼神,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天下男子講起這些情情愛愛,便如同我那夫君一般,老房子著火,一發不可收拾。
我得盡快脫身。
理由倒也是現成的:我那夫君浪子回頭了。
浪子回頭金不換。
他既然回了頭,我作為他的正房娘子,自然是要與他好好過日子的。
今日就是我和舉子最后一次見面了。
說完這些,我又裝作不舍,摸了摸舉子的臉頰,告訴他這宅子我已經租到了半年后,讓他安心科考。
舉子的臉色很不好看。
可無論他或哭或鬧,我都去意已決。
那夜,舉子的動作格外粗魯些。
深夜,我拖著一身青紫回到侯府。
剛洗漱躺下,外面就有人通傳,說侯爺回府了。
下一秒,夫君帶著滿身的酒意,醉醺醺地沖進了我的房間。
看著我,他眨巴眨巴眼睛,竟然紅了眼眶。
「月兒她說,她說,她說我既然已經成了親,就讓我和你好好過日子……」
月兒便是我的表姐,全名柳如月。
但凡是她說的話,我夫君無有不依從的。
哪怕是她讓他和別的女子舉案齊眉。
我沉默地看著夫君打了個酒嗝,向我走來。
一步、兩步、噗嘰。
他醉倒在地,不省人事。
我嘆了口氣,把夫君拖上床,熄燈睡覺。
第二日一早,夫君看著衣衫不整的我倆,以為我們在昨夜圓了房。
一月之后,我被診出喜脈,夫君以為是他的種。
04、
夫君浪子回頭后,我在侯府養了半年胎。
這半年里,我深居簡出,卻還是聽了不少大事。
最大的事,當屬東宮新立。
當今陛下無子,膝下只有一女,還早早夭折。
這幾年,陛下身子不好,儲位之爭愈演愈烈,多少宗室親王都斗得跟烏眼雞似的。
結果今年殿試時,陛下認回了流落民間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