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見朕把國事處理得有條不紊,她便開始放權。」
深夜,皇帝和我躺在榻上,柔聲寬慰我,
「放心,婉婉,朕一定會風風光光地迎娶你,成為朕的皇后。」
我把頭靠在他的胸前,聽著他震耳欲聾的心跳。
可在他的心跳下,我的心跳就顯得格外的平緩、綿長。
我不愛我的夫君,可是我也不愛皇帝。
如果誰都不愛的話,成為皇后……似乎也很好。
如果真的成為皇后的話,就能做到很多之前做不到的事。
11
我的肚子一天天大了。
皇帝借著夫君不在京中的理由,派了太醫常住侯府,用的理由是照顧婆母和我的身體。
太醫來了之后,穩婆丫鬟乳母等一眾人都被他安排得妥妥貼貼,不用我操心半點。
婆母不疑有他,只感慨皇恩浩蕩。
只這一兩個月,表姐和夫君的傳言卻紛紛傳入京城。
什麼表姐遇險,夫君英雄救美呀;
夫君巡鹽遭遇阻力,表姐出謀劃策相助呀;
……
好多好多。
我漫不經心地聽著,突然聽到下人說到一句:
「平湖東城有一處暗娼館,表小姐救了一個逃出來的女孩……」
「停,」我抬起頭,「這是怎麼回事?」
「就是那種沒有過官府的窯子,里面多是些被賣的良家女孩,最大的也就十幾歲,」下人回道,「其中有一個女孩不堪受辱,逃了出來,恰好被表小姐撿到了。」
「據說看到那女孩的時候,她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皮肉……」
我的眼眸暗了下去。
「……你們暗中盯著,適當的時候給她一些幫助。」我說。
「是。」
下人匯報完后離開,我被丫鬟攙扶著躺在榻上,雙眼放空,只盯著窗外青蔥的樹。
十幾年前,京城也有許多暗娼館。
可是十年前,一人力排眾議,推舉嚴法將這些地方紛紛取締。
違法者斬立決,受害的女孩也都有了妥善的安置。
那之后,京城再沒有這種地方。
推舉嚴法的,正是我的白月光。
12
我生產的那天,夫君還是沒能趕回來。
皇帝自然也不會在眾目睽睽下前來。
我是第一次生產,過程有些艱難。
太醫一直讓我用力,我痛的渾身發抖,卻只能咬牙挺著,意識卻還是一點一點消散。
婆母在屋外急得直跺腳,最后干脆沖進產房里,紅著眼睛握住我的手。
「婉兒,別怕!」
「娘在呢,你醒醒,別睡!」
我從小就沒有娘親。
婆母的話像是一劑強心針,打進了我的腦海。
終于,伴隨著一聲嬰兒啼哭,我的孩子出生了。
「恭喜侯夫人,喜得千金!」
「好、好、好!」
婆母笑得說不出話,一邊握著我的手,一邊指揮著下人照顧好嬰兒。
我昏昏沉沉地睡去。
迷迷糊糊地,似乎聽見說是宮里派人來了,賞賜了很多金銀珠寶。
婆母說我身體不適,代我謝了恩。
13
皇帝趁著夜深沒人時,又翻墻進到了我的寢房。
我那時正睡著,孩子就躺在一邊的搖籃里。
皇帝看著孩子,又歡喜又手足無措。
我一醒來,恰好看見他這副初為人父的緊張樣子,差點笑出聲。
皇帝見我醒了,又趕忙來到我床邊。
「身子要不要緊?」他扶起我,輕聲問。
「陛下放心,」我笑著安撫他。「陛下既然來了,不如給這孩子起一個名字再走?」
「朕之前也想了好多個,但都覺得不太滿意,」他皺了皺眉頭,「不急,等你身子好些了,咱們一起想。
」
「你放心,朕已經想好了辦法,等永昌侯回京后,就安排你們和離。」
「放心,婉婉,朕一定風風光光地迎娶你來做朕的皇后。」
皇帝打算和夫君攤牌。
之后,再找一位心腹大臣收我為女,之后聲稱我在江浙養病時和他成親,之后想帶著他回京拜見父母時,懷著孕在路上失散了。
這其中的難點,在于夫君可能不會和離得特別痛快。
可我們誰都沒想到,夫君一回京,竟然就準備與我和離。
他回府后,先去看望了婆母,之后又來看了我。
一見我,他就提出要和我和離。
「那晚我和月兒流落到荒郊野外,又下起了雨。我們一不小心就……」
「前幾天,大夫說月兒已經有一個月身孕了。」
「月兒說,她不做妾。」
「你放心!孩子就由我來養,財物上你也不用擔心,想要什麼你就拿去,只要我有。」
「只要你同意和離,你想要什麼都行!」
我沉默了。
看著眼前的男人,我突然想起當年尚未出閣時,侯府突然上門,說要給世子說親。
我自幼生母早亡,父親再娶后,又很快生下了弟妹。
父親對我只有表面恩情,繼母又一直對我淡淡的,我自然也不會寄希望于他們對我的親事上心。
權衡利弊后,我爽快地同意了這門親事。
那時,我就已經把夫君看透了。
他這個人,心軟無能,禁不住誘惑。
又耳根子軟,念舊情。
表姐勾勾手指,他就跟屁蟲似的舔上去。
而我日夜陪伴,他就又會覺得有個賢良的妻子也不錯。
幸虧他生于侯府,還是嫡長子。
就算沒有什麼大機遇,一輩子也是個碌碌無為的永昌侯。
我當時選擇他,就是因為他心軟。
這麼一想,他對表姐心軟,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