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夫人從小與我交好。換身份這事, 瞞得住別人, 卻瞞不住她。
茶過三盞, 她才和我悄聲匯報著暗娼館的結果。
相關人等, 殺頭的殺頭, 流放的流放。
那些女孩們,如果是被拐來的, 會給足盤纏,送她們歸家。
如果無處可去,當地則建起了一座女子學堂, 教一些識字、縫紉的活計,一直資助到她們被收養或是出嫁。
資助她們的錢財大部分都來自于如今朝堂上各位朝臣的妻子。
李御史家的劉夫人、王侍郎家的謝夫人、周知府家的錢夫人……
等等。
時間似乎和十幾年前重疊在了一起。
那時, 昭懿公主發現了京城中的暗娼院子, 憤怒和心痛交織下,讓她準備把這件事捅破天。
可有人卻勸她, 說這里面的水太深,算了吧。
昭懿公主卻不聽。
「我不說, 你不做,那還有誰去說?誰去做!」
「難道讓那些小小年紀就被父兄賣到煙花柳巷得了一身病后被扔在街頭等死的女孩子去說?」
「還是讓那些因為不能生育就被休棄, 因為丈夫賭輸了就被賣, 一輩子都只能勸自己認命的婦人說?」
「還是那些被強行玷污了清白, 最后卻給男人背了鍋, 被冠上蕩婦之名游街浸豬籠的女人說?」
「我們讀過書、習過字, 手中有權勢、有銀錢。」
「如果我們不說, 那還有誰會去說?」
「難道我們就要這樣一代一代地麻木認命了嗎?!」
她說這些話的樣子,就像是太陽, 直射進我們所有人的腦海。
我們曾經見過光明, 雖然現在太陽熄滅了,可我們的心間卻都亮起了燭光。
那些微弱的光芒像是水滴, 匯入了流向未來的大海。
就像昭懿公主曾給我們描述過的,在我們遙不可及的未來里,女子也能上學堂、考科舉, 像男子一樣, 昂首挺胸在天地間。
……
公主在我懷里咿咿呀呀的叫著,揮舞著手臂想要抓住我手上的布老虎。
劉夫人看著喜歡,笑得也張不開眼。
「娘娘可已經給公主取好名字了?」她問。
「已經取好了, 」我笑著點點頭,「就叫朝陽。」
便如同明日的朝陽一般,熠熠生輝。
像是我們的希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