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朕的兩個兒子,你選哪個?」
我心里瘋狂盤算。
該怎麼答我才能活著走出養心殿。
不敢思考太久,我壯著膽子回:「圣上賢明,臣女仰慕圣上已久,辰王有圣上風范。」
我沒有正面回答。
在皇帝面前無論說他哪個兒子不好,他都不會高興,倒不如側面地夸辰王,還拍了個馬屁。
何況,他既改了圣旨,那我賭他也希望我選辰王。
果然,皇帝沉默一會笑了:
「辰王為你主動求朕,讓朕朝令夕改,你倒也不算叫朕失望。」
他繼續道:「太子荒唐,朕也不愿寒了將軍府的心,朕會另指一門婚事給他,你與辰王早日完婚。」
我腹誹,太子哪里是荒唐,他是太貪心。
將我與歆南一起納入東宮,將軍府便再無退路,只能專心輔佐他。
只是他沒想到,我們對歆南的重視遠超他的想象,他反而把最大的助力推給了辰王。
7
皇帝擇了丞相府家小姐為太子妃,催著禮部先給我與辰王完婚。
我靜坐于房內,只待時辰一到便上喜轎,前去辰王府。
「阿姐!」
我向門口看去,歆南懷里抱著一個木盒,邊喊邊跑向我。
她氣喘吁吁蹲在我面前,獻寶似的把木盒捧給我:
「阿姐,你快打開看看!」
盒中是一把劍。
劍身光潔鋒利,劍柄上鑲嵌著精美的寶石,劍上的劍穗卻織得歪歪扭扭,上面似乎還有血點子。
歆南癟癟嘴撲進我懷里:「阿姐,歆南舍不得你。」
我不住地撫摸她的頭。
爹怕太子對歆南再生歹意,已經決定將她送去嶺南祖家,明日便啟程。
此次一去,今后我們姐妹恐怕很難再見。
只是,她也可以去過獨屬于何歆南的人生了。
8
十里紅妝,鑼鼓喧天。
王爺娶妻,將軍嫁女,整個京城都彌漫著熱鬧歡騰的氣息。
本朝原來有兩位皇太后,一位是皇帝生母——圣母皇太后,一位是辰王生母——母后皇太后。
聽聞母后皇太后為先帝繼后,美艷無雙,獨得圣寵。
看辰王的臉,依稀可以窺見他母后年輕時的風華絕代。
只可惜,美人薄命,皇帝剛即位便仙逝,被皇帝追封孝純懿皇后。
不久,圣母皇太后也染疾去世,皇帝卻久久未曾追封。
此時,皇帝一人坐于高堂,欣慰慈愛地叮囑辰王。
在外人看來真是心疼幼弟的好兄長。
我忍不住側眸看辰王的反應。
他面色平淡,察覺我的打量,對我扯出一個笑。
走完儀式,辰王留在廳前敬酒,我先行回房。
卻被太子攔住了。
他有些陰郁地盯著我笑:「何歆北,你以為自己嫁給他就高枕無憂了?他只是個王爺,我可是太子。」
幾乎是明晃晃的威脅。
我也笑,邊笑邊問他:「太子殿下既然知道我已嫁給辰王,你方才叫我什麼?」
太子咬著牙瞪我,看起來想撲上來撕了我。
不過沒關系。
我知道他打不過我。
看都沒再看他一眼,我直直走過他。
辰王回來時,已是半夜。
他滿身酒氣,低低地向我解釋:
「我本不想你等太久……」
我知道,他既籌備著爭位,朝堂上許多人情往來便不得不多做些。
我想替他寬衣,剛扯掉衣帶,他的臉卻驀地紅了。
他抓住我的手,眼睛亮亮地盯著我。
我不解:「王爺?」
辰王的臉蹭上我的手,他嘟囔道:「我叫周硯清,叫我硯清。
」
他這是在、撒嬌?
我有些不可思議地打量他。
他耳朵紅得發燙,卻堅持著要我叫他小字。
大有我不叫兩人便一直僵持著的意思。
我沒辦法,只能隨了他:
「硯清、硯清、硯清……可以了……啊!」
周硯清忽地將我打橫抱起,然后放在床上。
隨之而來的重量讓我也紅了臉。
室溫緩緩攀升,床幔輕搖,滿室旖旎。
9
嫁進辰王府的日子實在清閑,沒有主母要孝敬,也沒有妃妾要管理。
辰王倒是忙得恨不得分身。
他每日已經有那麼多事要做,晚上卻還有精力往我房中來。
即便什麼都不干,也硬要抱著我睡。
想著父親與辰王正在干的事,我思考片刻,給京中各家夫人小姐發了賞花請帖。
女子行動受限,我能做的事情也有限,只是很多時候,后院的用處并不遜于朝堂。
我正和幾位閨中便交好的夫人話家常,一道聲音打斷了我們:
「王妃安好。」
丞相府嫡女與太子不日成婚,出于禮貌,我也給她發了請帖。
我本以為她不會來,沒想到,她卻是盛裝出席。
幾位夫人面面相覷,我含笑點頭應下:
「都是一家人,不日你還要叫我一聲皇嬸呢。你與太子婚事準備得可還好?」
聽我提到太子,她聲音更加大起來:
「太子待我很好。他連婚衣都舍不得我親自繡,他請了宮中最好的繡娘,用蜀錦金絲連夜縫制呢。哦,對了,我身上這件也是江南制造局趕工……」
她大概是認為我退的婚事指給了她,覺得旁人都在笑話她。
此時種種不過是想挽回些面子。
我無意與她爭高低,見她吸引來了越來越多人,想敷衍敷衍她便離開。
畢竟我舉辦此次賞花宴目的不在此。
誰知,她越說越起勁,繼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