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兩年前,第一次萌生和江宴就這樣下去吧的想法。
那天是我生日,弟弟故意打碎我媽留給我的翡翠鐲,我一怒之下扇他一耳光。
我爸見狀拿起拐杖狠狠抽在我身上。
「整天戴著死人的東西也不嫌晦氣。
「你弟才是遲家以后真正繼承人。
「你算個什麼東西。」
那天我也發了狠,砸碎了江宴親手布置的生日現場。
拂了江家面子。
我爸怕江家退婚,打我時下了死手。
「去和江宴道歉,說你不是有心的。」
我咬牙忍下。
我爸把我關起來,并放話:「如果壞了兩家生意,不能求得江宴原諒,這輩子就不放你出來。」
閣樓小黑屋里,我和月光隔窗相對,一明一暗,仿若兩個世界。
幾天后,江宴從窗戶爬上來,披著月光,宛若神明。
「小爺我這輩子第一次費心思哄人,竟然是靠爬樹。
「遲洛,也就是你。」
神明向我走來,我如沙漠遇清泉,那顆冰封已久的心臟發出怦怦怦的跳聲。
枯木逢春生。
這兩年,江宴也真如他所說的那樣,沒對誰上過心。
程瑤是第二個。
她是我們從黑市買來的獸人。
彼時她被關在籠子里叫賣。
沒有跟人簽過契約的獸人,在同類之間只能靠原始野性存活。
她本體是只兔子,混在狐貍精豹之中。
我不由多看了兩眼。
「喜歡?不如買下來。」
不等我回答,江宴就把程瑤帶出來。
我還當他善心大發,細想一下,相愛之人久別重逢,多少有些迫不及待。
江宴沒有當場紅眼,已是給足我面子,我把程瑤放在江宴身邊,竟陰差陽錯成全他們。
程瑤感冒,江宴不眠不休照顧她,我高燒昏迷時他可是不曾親自去瞧一眼。
程瑤愛吃素,我無肉不歡,可每次出去吃飯,桌上連點葷腥都不見。
往日那些瞧著不起眼的細節爭先在腦海翻涌,樁樁件件提醒我。
江宴他不愛我。
我看中的婚約,也是他說推就推,說不要就能不要的笑話。
一如我在他心里。
無足輕重。
04
閨蜜怕我想不開,拉著我出來找刺激。
當初買下程瑤的黑市一角,撩開簾子,有個一人高的漆黑拱門,穿過去別有洞天。
竟是容納萬人的地下拳場。
大屏幕上顯示今日對戰雙方,以及賠付比例。
押豹人,一賠三。
押狼人,一賠十。
我聽著周圍人討論。
「豹人在這一年里,上千場比賽無一敗績。」
「狼崽子是狼族少主,昨天才抓到的,據說是為了救一個人類小女孩疏忽大意被打上麻藥。」
「狼人難馴,從不與人類簽訂身契,進了黑市,除非有人豁出身家性命護著,否則只能戰死。」
我順著他們手指的方向看向角落。
幾個保安警惕地圍著一個人。
即便坐著,也能看出他身形高大。
裸露的上半身鞭痕累累。
就那麼靜靜坐著,對周圍嘈雜視而不見。
堅硬,傲氣。
旁邊的宣傳牌上寫著他的名字。
周野。
下注的人很多,沒人看好他。
主持人還在邀請觀眾下注。
比賽也進入倒計時。
「洛洛,要不要賭一把?」
電話適時響起,江宴倆字在屏幕跳躍。
我猶豫下,沒理。
微信上,置頂消息難得有個紅點。
【下周老爺子生日。】
自從江宴爬窗后,我再也無法在他面前裝溫順,一切好像都成了真的。
我會關注他今日吃過什麼東西,喝多少酒臉會變紅。
甚至體貼到將他衣柜中的領帶和襯衫分別搭配放好。
偶爾,江宴問我:「遲洛,你裝得累不累。」
我反問他。
「你怎麼知道不是真的。」
他鉗住我下巴,迫使我與他對視。
「或許你爸從江氏少撈些好處,我就信了。」
遲家財務危機,我爸自己為瞞住江宴。
迫不及待想我們快點結婚,他好在女婿面前拿喬。
殊不知這一切江宴都看在眼里。
我也曾以為江宴厭我是因為遲家別有居心。
即便他對我冷著臉,下一秒對程瑤笑,也當他是惡趣味使然。
直到看見他毫不猶豫和程瑤簽定血婚契,才后知后覺,自己錯得離譜。
程瑤就是他遙望多年的白月光。
他這麼叛逆的人,若不是顧及心愛之人,怎麼會對老爺子服軟。
聽江家保姆說,當年江宴離家出走,江老爺子全城搜索,甚至雇用不少獸人。
他放話,若江宴不回來,與他私奔的獸人全族都會被賣進黑市。
隨著老爺子年歲漸長,江宴早已不是當初那個不得不低頭的毛頭小子,有資本保護自己的愛人。
我那點不管是裝的,還是發自內心的溫順,終究不入他的眼。
豹人已經上場。
耳邊傳來瘋狂嘶吼。
我關掉手機。
主持人還在倒計時。
最后三秒,我舉牌。
「五千萬。」
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比賽,莊家設限,押豹人最高只能投一萬。
我笑笑。
「沒懸念賭什麼。
「我押周野。」
鏡頭對準我的方向,大屏幕上顯出我的臉。
人群沸騰,說什麼的都有。
「這些錢都可以把豹人買下。」
「肯定是莊家請的托兒,想誘導我們押狼人。
」
「不能上當。」
「押豹人穩賺。」
閨蜜有點慌。
「洛洛,放松一下而已,沒必要玩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