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一把將我按在桌前,抽抽搭搭地說我是她唯一的朋友。
她在寺中靜養長大,那些和尚都死板無趣,回宮后,妃嬪小心討好她,宮娥太監跪拜她,父皇疼她,卻忙于政事,顯少陪她。
只有我這個莽婦,敢帶她女扮男裝逛青樓。
「打住!」
我將手指抵在她唇邊,「小祖宗,別說了,日后莫和任何人說我帶你去青樓的事,這事若是皇上知道了,怕是整個將軍府都要扒層皮。」
長寧卻不言語。
她蹭蹭淚,朝我狡黠笑笑,「本宮不說也成,除非——」
我忽然有種不詳預感,「除非什麼?」
「再帶本宮去一趟。」
「不成!」
「好啊」,她雙手叉腰,「那本宮就去告訴父皇,將軍府少夫人帶本宮去逛窯子……」
「姑奶奶。」
我哭喪著一張臉,「那,這次讓謝辭安暗地里帶侍衛跟著。」
「放心,他手下人嘴絕對嚴。」
「一言為定!」
20
長寧離開后,謝辭安陪我去了一趟侯府。
下人通傳后,周斐匆匆迎了出來,看見我身旁的謝辭安后,這人腳步一頓,腳步放緩了些。
打過招呼,周斐才將目光落在我身上,「謝夫人無礙吧?」
我搖頭,「無礙,對虧那日小侯爺出手相救,不然,怕是我這條命早就留在那了。」
周斐笑笑,「謝夫人當年也救過我,那日就當作是在報恩吧。」
他說話時笑著看我,話音落了又輕飄飄地移開。
周斐修養極好,便是連長寧那般直白的人都能看出他對我的情意,可他從來克制,言行舉止從不逾距。
是真正的有匪公子。
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氣氛冗沉之際,謝辭安握住我的手,低聲道,「多謝小侯爺救我娘子,特備此薄禮以來道謝,小侯爺莫嫌棄。
」
侯府與將軍府都不差這些禮品,周斐便也并未推辭,只微微頷首,道了聲謝。
那目光從謝辭安與我交握的手上掃過,輕的好似沒有重量般。
他輕聲笑笑。
然后目送謝辭安帶我離開。
馬車悠悠駛離侯府,有風驟起,吹掀車簾,還能隱約看見侯府門前立著的修長身影。
衣袂翩翩。
如一棵蒼勁青松,只默默守護,從不上前半步。
21
回府時,天色已暗。
謝辭安深吸一口氣,「這回總算可以了吧?」
「可以什麼?」
這人湊近,在我耳邊輕聲道了兩字。
我耳根瞬間通紅。
在他腿彎踹了下,卻反被他握住了腳踝。
掌心的溫度透過衣料燒來。
還未進別院,他便將我打橫抱起,匆匆進門。
「謝辭安!」
我攥緊他衣領,「天色還未黑透呢。」
「嗯。」
這人面如止水,語調卻帶了幾分笑意,「先折騰一會,天便黑了。」
「……」
克己復禮地做了幾個月守活寡的將軍府少夫人后,我終于和這條魚睡了。
這魚實在勾人。
伸手不見五指的夜,他滅了房中所有燭火,床榻上與我額頭相抵,輕輕蹭著我的唇親吻。
淺嘗輒止過后,是那般強勢有力的占有。
他扣著我手腕舉過頭頂,用手輕輕蹭著我腕骨,平和的動作,卻在這旖旎夜里有了種調情的錯覺。
我縮在他懷中顫栗。
任憑那巨大魚尾纏上我,將我拖入情欲海底,卷起一波又一波的浪潮。
我忍不住在想,鮫人……
鮫人果真不是人。
那般的侵占性,若我是個嬌滴滴的官家小姐,怕是早被他折騰的散了架。
正想著,這人強迫我轉過頭,舌尖撬開唇齒,他話音模糊。
「夫人,做事要專心。」
……
我專心又專心,這人卻好似不知休。
周而又復始,把我折騰的快丟了半條命。
終于。
一切結束。
我縮在他懷中松了一口氣,正想將他推開,喚來翠丫替我打些熱水擦洗一翻,卻又被他撈了回去。
「夫人去哪?」
我錯愕,雙手防備地擋在身前,「不是結束了嗎?」
他笑著低頭吻我,語氣蠱惑,「夫人怕是忘了, 那晚我說過——」
「鮫人……不止一個。」
滾燙貼合,他笑, 「夫人忍忍。」
「……」
這哪是什麼鮫人, 分明就是頭公驢!
吐槽的話音剛落下心頭, 謝辭安便在我唇上不輕不重咬了下,動作驟然加劇,「夫人似乎忘了, 鮫人能聽見心聲。」
22
折騰了半夜, 我沉沉睡去。
一覺睡到第二日晌午, 才被屋外長寧的拍門聲吵醒。
「林清也!」
這家伙總是沒個公主的樣子,動不動就在我院中直喊我名諱, 「起床了。」
她趴在門縫, 壓低聲道:「今晚還要帶本宮去逛……」
嚇的我連忙下床開了門。
真是我的活祖宗。
……
我與長寧又扮男裝進了春風樓, 只不過,這次謝辭安也陪在我們身邊, 暗地里更是有著不少謝辭安的暗衛。
一切正常。
唯一的一點小意外便是——
長寧在這春樓里動了春心。
對方是老板娘朝我們推薦的所謂「新鮮貨」。
一個長著狐貍耳的獸人。
對方穿著身極素凈的白袍, 面如冠玉, 一雙狐眼略狹長,深邃勾人。
長寧幾乎要將我腕骨給捏碎, 她死死盯著那狐貍獸人,壓低聲道, 「清也,本宮似乎動心了。」
我忍著疼,低聲勸誡,「公主莫沖動。」
「不行。」
她低聲反駁, 「本宮今日便要沖動一回。
」
說著,她直接掏出銀票扔給老鴇,「那個少年, 本……我要了。」
狐貍獸人有一雙深邃勾人的眼。
在老鴇取來賣身契后, 對方緩步走到長寧面前,單膝跪地, 微微頷首。
一副俯首稱臣的溫馴姿態。
他說。
「愿為主人赴湯蹈火。」
長寧將他扶起,與他對上視線, 卻又匆匆偏開。
「你可有名字?」
「沒有。」
他輕笑著望著長寧,同她說話時,微微彎下身子,雙手撐在膝上,靜視著她的眼, 神色溫和而虔誠。
「請主人賜名。」
長寧咬唇想了想,「那就, 叫你白曜吧。」
「還有」, 她試探性地在他那雙純白色的狐耳上摸了摸,「不要叫我主人, 叫……小姐就好。」
對方任憑她將那雙耳朵捏來揉去,目光平靜柔和,像是在多年未見的戀人。
連我這個外人都能感受到訴不清的繾綣。
他笑。
「謝小姐賜名。」
我悄悄戳了戳身旁的謝辭安,「能聽見他心聲嗎?」
「只能聽見一句。」
我擔心長寧被騙,忙問,「是何?」
謝辭安壓低語調, 緩緩道,「只能聽見他心里在嘆幾個字——」
「公主,好久不見。」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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