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死去的悸動隨著盛懷安的坦白,似乎又復燃了。
我抽時間去見方如野時,她正懸梁刺股。
正如盛懷安說的,高三牲不配休息。
于是從觀星崖回來后,盛懷安就把她禁足了,放了話,不寫完那七本三年高考五年模擬就不給出來。
「你把話都套完了,她還沒反應過來,太笨了,放出來不安全,她容易把自己玩死。」
我深表認同,于是婉拒了方如野想要出門的請求:「你題沒寫完,郎君不松口,我也不敢放你出去。」
「我寫完就不關著我了?」方如野滿眼希冀。
我摸著良心道:「你寫完了,我一定幫你求情。」
「嗚嗚嗚嗚許嫻你太好了。」
這傻姑娘還不知道,題是寫不完的,盛懷安這幾日閑來無事就出題,書房里的宣紙寫滿了數學和物理。
方如野奮筆疾書,我出了晴院便吩咐下去:「秋荷,讓廚房那邊注意著點方姑娘的餐食,多做些補腦的菜。」
安排好方如野的起居生活,我才安心去找婆母。
據盛懷安說,我累暈那日,婆母特意從鋪子里趕回來,還把自己嫁妝里的百年人參給我燉湯喝了,如今我好全乎了,當然得去感謝她老人家。
「你個沒出息的,居然因為個沒名沒分的把自己折騰倒了。」
看來婆母對我誤會頗深啊,偏偏這事又難解釋,還是交給時間去淡化吧。
「阿娘,我錯了,您還肯教我做生意嗎?」
婆母放下賬本,終于正眼看我了。
「這次是真想好了,不會再半途而廢了?」
我連連點頭。
「這還差不多,起來吧,坐地上賣什麼可憐呢。」
婆母強撐著一張冷臉,又用賬本掩蓋住上揚的嘴角,我也不自覺揚起了嘴角。
嫁人前,哪個姑娘不擔心自己婆母難相處?
我自然也是忐忑過的,上天憐憫,讓我遇到了個好婆母。
將軍府就三個主子,我日常要處理的事務并不多,更多時間用在學做生意上。
如何挑選貨源,進價定多少,售價定多少,如何辨別假賬,如何和猴精的商戶打交道等等,婆母教得細致,我學得認真。
婆母只送了我一間胭脂鋪,可看她的樣子,像是恨不得把自己一身的本事都教給我,我自然不敢怠慢,以至于每日回了府,都累得提不起力氣。
累,但充實,我比以往十七年過得都要自在開心。
12?
商人的圈子里,沒有將軍夫人,也沒有都尉家的姑娘,他們叫我許掌柜,或是許夫人。
不知為何,聽到這兩個稱呼,難以言喻的欣喜填滿了我的心房。
「還說我傻,你才傻呢。」
方如野說:「這多簡單啊,因為這兩個稱呼肯定了你的價值,所以你才會那麼開心啊。」
「有些稱呼,是你生來就有的,比如許姑娘,有些是嫁人后,夫家給的,比如將軍府大娘子,可那些都不是真正屬于你的,只有許掌柜和許夫人,是你自己掙來的。」
「就像我,以后也會被人叫方大工程師一樣,那是我自己掙來的!」
方如野拍了拍胸膛,自信滿滿。
「敢問方大工程師,高考能有六百八嗎?」
盛懷安一開口,方如野就蔫了。
她氣得牙癢癢:「你是懂打擊人的。」
盛懷安悠然自得:「也就還好吧,比起你大晚上偷跑來我們屋里,我這都是小回擊。」
我這段時間忙著和婆母學做生意,盛懷安也不清閑,天不亮就得上朝,要處理政務,還要幫方如野找回家的辦法,常常忙到月上中天才回府。
方如野呢,做題做到吐,偶有空閑就拉著晴院的丫鬟們發瘋,丫鬟們都跑來和我傾訴,沒法子,我只好松了口,讓侍衛們晚上時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她好跑過來和我吃零嘴聊天,也算是放松。
今夜不巧,盛懷安提前回府,給我們抓了個正著。
方如野哼哼兩聲,像是聽不懂盛懷安話里的意思,往床上一躺,蹺起腳來還晃兩下,十足的挑釁:「我今晚還就睡這不走了。」
我有些好笑,盛懷安顯然沒將她的挑釁放在眼里,轉而說起另一件事:「明日是冬至,得回國公府過家宴,今夜就不要再算賬本了,睡好點,明日好有精力應付那群豺狼虎豹。」
「近來太忙,你要不說,我準得忘了。」
我拍了拍腦袋,一想到國公府的人就頭疼,他們平日里要麼不出現,一出現就必定會整幺蛾子。
安靜的夜里,輕微的呼嚕聲格外突兀,我正頭疼呢,躺床上的方如野已經睡死了,這入睡也太快了。
盛懷安笑罵道:「出息。」
方如野今夜是真的不用回去了,霸占半邊床睡得香甜,盛懷安被迫睡在軟榻上。
他也沒好到哪去,幾乎是剛躺下就睡著了。
要是一個月前,我是絕對不可能在兩道輕微打呼聲中睡著的,現在不一樣了,我不僅睡著了,還睡得格外滿足。
醒來時,屋內空無一人,盛懷安去上朝了,方如野又回到題海里。
今日要去國公府,自然是得提前做準備的,婆母還沒醒,醒了也靠不住。
秋荷和管家忙上忙下,將禮品備好。
我拿著標明國公府人員關系的小冊子,開始復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