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畫作也收起來吧,免得被風吹走,畢竟是許嫻辛苦畫的。
許嫻開竅了!
天知道她說想學做生意時,我有多開心。
要不是怕她看出端倪,我都恨不得把她抱起來轉兩圈。
出去見的事物多,接觸到的人多了,對個人來說是有好處的。
許嫻很聰明,這點我很久以前就知道了,我希望她不要局限在將軍府這一畝三分地,愛好也好,事業也好,人總該有點自己喜歡的東西。
我怕她后悔,忍不住說了很多。
好像說得太多了,她看上去有些恍惚。
我是怎麼也沒想到,她第二天會提出將方如野納為妾。
難道她以為我說那麼多,是為了納方如野為妾?!
根本就不在一個思維。
說實話,我有點累了。
在這樣一個世界維持本心真的很難,如果許嫻一直這樣,我真的能抵擋住那麼多誘惑嗎?
我也不能要求她一下子拋棄學了那麼多年的女德女戒,這太難了,就像我不能拋棄自己前世二十多年所形成的思想。
我最近總在想,要是在許嫻八歲請禮儀娘子那年,我摻和了,她是不是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可我那時候哪知道她會變成我老婆啊!
就算我有預知能力提前知道……好像也不能干涉別人養女兒。
還是得慢慢讓她放下那些亂七八糟的女德女戒,希望在此之前,我不會被這丫頭氣死。
許嫻還是放棄了將方如野納為妾的想法,我姑且當她是心疼我吧。
經過納妾這個烏龍事后,不知道怎麼回事,許嫻和方如野的關系好得有點過分,我有些擔心,許嫻太聰明了,一個弄不好,她就能順藤摸瓜搞清楚方如野的來歷。
我想過制止,可話到嘴邊,也只能威脅方如野給嘴巴上鎖。
沒辦法,許嫻和方如野在一塊時太開心了,放下了那些約束的人端莊禮儀,她一笑,我看著就開心。
許嫻這丫頭,面對我的時候是表面一套,心里一套,愣是要委屈自己,面對方如野時倒是表里如一的開心,人也被帶野了。
這才對嘛,十七歲的小姑娘,就該開開心心的,心里裝一堆東西多累啊。
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任了她們瘋玩。
誰承想,方如野的嘴巴是一點把門也沒有!
我每天早上五點就得上朝,一堆事情等著處理,還得偷偷摸摸觀察星象, 回到家已經很晚了, 瞞著老婆使我心虛,心虛使我不敢直面許嫻, 等我發現她的異樣時, 她已經暈了!
那一地古籍,十幾頁紙的筆錄, 她分明就是發現了, 偷偷在查。
郎中說她思慮過重,這段時間根本沒好好睡覺, 身體得不到充足的休息。
該怎麼辦坦白?
在許嫻醒來前,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這種情況,不坦白是不行的。
結婚一年多,我一點點透露, 許嫻一點點接受, 我想等時機成熟時再和她說的,都怪方如野那個大嘴巴!
許嫻醒了。
她還不如不醒呢。
這個女人, 她居然覺得我會家暴她!
我的人品受到了深深的侮辱。
花了好大力氣, 我才能心平氣和和她講話, 可還是好氣!
同床共枕一年多,這點信任她都沒有。
氣歸氣,我還是決定坦白,許嫻的接受速度超乎我的想象。
許嫻像是卸下了很重的負擔, 久違地對我笑了。
不是那種禮貌的笑,是發自真心的笑。
看在這個笑的分上, 我勉強原諒她前面懷疑我人品的事吧。
我們這一家子總算能過安生日子了,眼看許嫻在方如野和老娘的帶動下,一步步卸下女德女戒的枷鎖,偏偏國公府那些人又出來做妖。
我不喜歡國公府, 也不喜歡京城, 我更喜歡待在邊境, 邊境沒那麼多人精,不用費腦子。
許嫻也更喜歡邊境。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我和皇帝老兒撒潑打滾好久,加上一時半會兒邊境確實沒有能抗大戰的將軍, 他才松了口。
離開京城,人都清爽了。
只是可惜,方如野那倒霉玩意不能和我們一起去邊境了。
花了大價錢請來的占卜師說星象有異,我一直在找的客星可能快來了。
星象這種東西, 人為控制不了,方如野離開得突然。
那一夜,許嫻抓著我衣服的手就沒松下來過。
她心里其實是怕我也跟著方如野消失的, 只是從來不說。
唉,都說了老婆老娘在哪, 我就在哪。
她都不信任自己的老公, 我忍不住嘴欠, 被她踹了兩腳,卻覺得欣喜。
許嫻,還是多年前我見到的那個鮮活的, 敢于反抗的許嫻。
這個世界給她戴上的枷鎖,在這一刻,終于徹底摘下來了。
- 完 -
□ 清風諾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