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住無盡的震驚,拖著酸疼的身子悄悄逃了出去。
天還未亮,我匆忙出宮,回到家中哆哆嗦嗦將自己洗了個干凈。
顧旭白是太子,我是臣妻。
要是此事被人知道,我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
無論如何,我要將事情瞞下去。
就在這時,外頭有人敲門,說是王爺找我。
我嚇得腳底打滑,險些又摔進桶里。
難道昨晚的事被他知道了?
來不及換上正裝,我披著外套就進了屋。
陸綏從案桌抬頭,劈頭蓋臉責備我:
「誰讓你昨晚不等本王就回來的?」
原來是這事,我松一口氣。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目光落在我輕薄的衣衫上。
「本王昨日送你那身衣裳,你怎麼沒穿了?」
我身子骨抖了下,臉色煞白。
那套衣裳里有一件玉色小衣,上面還刻著【沈】字。
想來肯定是落在東宮了。
萬一被人發現,這還得了!
06
我隨意找了個借口:「衣服有酒氣,我換了一身。」
然后悄悄將手上的手鏈摘下,佯裝吃驚。
「我的手鏈丟了,估計是落在東宮了。」
陸綏漫不經心道:「大大咧咧的,待會派人去找」
「下人找得不仔細,剛好王爺也要上朝,我同你一起進宮吧!」
他幽幽的目光打量著我。
我心里忐忑得不行。
他最終還是說:「走吧!」
我給東宮遞了請帖,不到一刻,便有守衛匆匆跑來,將我領入殿內。
聽聞顧旭白還沒回來,這恰好符合我的心意。
我在客房四處尋找,卻一無所得。
「你在找什麼?」
顧旭白清冷的聲音從我頭頂落下。
我嚇得魂飛魄散。
我轉過身,強迫自己直視他。
「見過殿下,臣妾丟了一條手鏈。
」
他漆黑的眸子凝視著我。
「只是丟了手鏈?」
只見他慢條斯理從袖上取出一物。
那寬大的掌心上,正是我昨日不翼而飛的小衣!
他勾起唇角:「沈紫煙,孤是醉了,不是死了。」
我冷汗涔涔,「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昨夜的事,是臣女的錯,這一切都是誤會。」
他起身朝我走來,伸手將我扶起。
離得太近,我幾乎可以看到他脖頸粉紅的吻痕。
他扼住我的手腕,在我耳邊道:
「先不說昨晚。」
「沈紫煙,你會離開攝政王嗎?」
我有些蒙,現在是談這個事的時候嗎?
「殿下,這是臣妾的家事,你先放開我。」
他固執地握著我的手,似乎要將我整個人看穿。
「回答。」
我想抽回手,卻動彈不得。
「我……」
外頭突然傳來一聲通報。
「殿下,攝政王求見。」
匆忙的腳步聲響起,陸綏徑直而入……
07
陸綏開門見山:「殿下,臣妻前來東宮尋找手鏈,卻遲遲未歸,不知她人在何處。」
顧旭白懶散地撐著頭:
「尊夫人已經回去了。」
此時此刻,我就蹲坐在太子的案桌下。
我的臉挨著他的長袍,一點動靜都不敢發出。
陸綏并沒有動。
「臣有個不情之請,臣與郡主年少相識,臣請求娶郡主為妻,沈紫煙為妾。」
我渾身僵硬。
太子聲音沉了下來:「由妻降妾,你是要讓沈紫煙成為全京城的笑話嗎?」
「她與你夫妻三年,你便這般舍棄她?」
陸綏語氣很輕:「紫煙身份卑微,本王留她為妾,也不算虧待她。」
我渾身冰冷。
顧旭白卻不說話,我忍不住掐了下他的大腿,用口型示意他別答應。
顧旭白低喘一聲。
陸綏警惕起來,往案桌走來:
「殿下,桌下有東西。」
眼看就要走到桌子后面。
顧旭白伸手攔住了他。
「無妨,是孤養的小野貓。」
陸綏懷疑絲毫未減:「殿下何時養了……」
「陸綏。」顧旭白沉聲打斷了他:「你與郡主的事,孤允了。」
等到書房再次平靜,我才從桌下爬出來。
蹲了太久,我雙腿酸軟,站立不穩。
顧旭白穩穩扶住了我。
我很是不解:「你為什麼答應他?」
他反問我:「為什麼不答應?」
我后退幾步:「殿下別碰我,我怕被浸豬籠。」
他嗤笑:「有孤在,誰敢將你浸豬籠?」
我大腦飛速旋轉,問他:
「那殿下能否讓沈家成為皇商?」
「如果你能做到,我就和攝政王和離。」
換做平日我是不敢這麼大膽的,問這話的本意是想勸退他。
他微微一怔,輕笑出聲。
「你這要求也太低了,這又有何難?」
我懷疑我耳朵聽錯了。
他不放過我臉上的任何表情:
「孤再問你一次,你可確定?」
我驀然升起幾分心虛。
狠心掐了把大腿,雙眸瀲滟地望著他。
「臣女是商賈出身,除了攝政王無人可依仗,還請殿下說到做到。」
他勾起唇角,雙唇貼近我的耳垂。
「你要是敢食言,孤就殺了你。」
08
從宮里出來時,我雙腿都是軟的。
回王府的路上,我早已經想好了一切借口。
然而還沒見到陸綏,倒先見到了郡主。
她比宮宴那日穿得還要艷麗,眸中帶著明晃晃的鄙視。
「你還不知道吧,陸綏已同太子請旨,不日便要迎我入府。」
「你身份卑賤,留在王府當個燒水丫頭都是抬舉,識相的話就自己滾出去。」
她的目光緊鎖著我,似乎很期待我震驚和憤怒的表情。
可是統統都沒有。
我連一個眼神都沒分給她,徑直繞過去。
她眸中閃過失望,抓住我的手,面目猙獰起來:
「王爺根本就不愛你,你這樣裝給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