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他成婚三年,他向來是高高在上的樣子。
我第一次見他如此失態,有些好笑。
「你與其和我糾結,不如好好操勞和郡主的婚事吧!」
他抬手來握住我,我像觸電般避開了他的觸碰。
他將我推倒在床榻上,聲音隱忍壓抑。
「你還在怨我是嗎?既如此,我們今日便同房。」
「今夜,便讓為夫好好憐惜你。」
說罷,他便要來扯我的衣服。
我大驚失色。
我嘗試去推開他,但是男女之間的力量太過懸殊。
他看到了。
我肩膀和胸口上,那清晰可見的吻痕。
他不可置信,眸中怒火中燒,幾乎將我燃盡。
「你已經不是處子之身了……」
「到底是誰碰了你?」
我咬著唇,沉默。
「說話!」
他強勢地將我拉了起來,拽進馬車。
昏暗的車廂中,我瞧見他眼神里的悲憤與屈辱。
他是真的瘋了。
他帶我徑直帶到了御前。
「陛下,臣妻不守婦道,與他人私通,妄圖與那奸夫私奔。」
「臣懇請陛下收回和離旨意,容臣自行處理!」
12
尚在病榻的老皇帝一臉蒙逼。
趕緊把擬旨的顧旭白叫了過來。
顧旭白那個變態,抱著臂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陸綏可知道,那奸夫是誰?」
陸綏錯愕。
「殿下是不是搞錯了重點?」
對上顧旭白審視的目光,他又低下了頭:
「臣妻包庇那奸夫,微臣不知。」
顧旭白滿意了幾分。
「那你可知,沈紫煙為什麼要和那奸夫茍合?」
「還不是你那寶貝未婚妻干的好事。」
我和陸綏皆是一驚。
陸綏臉色鐵青,勉強維持體面和冷靜。
「殿下有話不妨直說。」
顧旭白笑得坦坦蕩蕩。
「讓攝政王失望了,孤正是你口中的奸夫。
」
「不過這個稱呼不好聽,孤不喜歡。」
老皇帝表情五彩斑斕,險些暈了過去。
顧旭白理直氣壯:
「若非她那日把酒遞給我,騙我說攝政王夫人有恙,孤又怎會進了她的房間。」
「再說了,你自己與郡主茍合在先,東宮的婢女那日看得清清楚楚,你們在小樹林做的事,還要孤一一列出來嗎?」
「沈紫煙為你守身如玉三年,從未行差踏錯,你又有什麼資格來指責她?」
原來這一切,顧旭白早就知道。
陸綏捏緊拳頭,把炮火引到老皇帝身上。
「郡主行事不妥,臣自會教訓。」
「太子與臣妻有染,難道陛下不管嗎?」
「臣跟隨陛下十余年,從未提過什麼要求,臣只希望陛下收回成命。」
眼見老皇帝還在喝茶壓驚,我瘋狂朝顧旭白使眼色。
顧旭白勾起唇角,壓低聲音:
「放心,不會讓你得不到我。」
我瞪大雙眼。
我到底是什麼時候給他這個錯覺?
只見顧旭白朗聲道:
「父皇,您不是一直想要子嗣嗎?」
一句話,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的肚子上。
陸綏氣得青筋迭起:「殿下!」
顧旭白笑得張揚:「沒辦法,誰讓孤年輕,凡事都有可能。」
眾所周知,太子已經二十三歲,旁的皇子早已膝下承歡,他連個侍妾都沒有。
老皇帝臉上的欣喜藏不住,裝模作樣問了我對和離的想法。
然后輕咳一聲:
「既然沈紫煙不愿與攝政王繼續,我自然要尊重婦人想法,這事就此作罷。」
陸綏欲言又止,有那麼一瞬,他眼底帶著強烈不甘與嫉恨。
但也僅僅只是一瞬,他便垂下頭,退了出去。
13
殿中很快只剩我和顧旭白。
我像是經歷了一場惡戰,站起來時再次眼前一黑。
顧旭白再次托住了我,輕笑。
「還是那麼膽小。」
我氣得直直瞪他。
「誰說我有了你的孩子,你血口噴人!」
他晦暗的目光落在我的肚子上。
「那日不是你想要孩子嗎?」
「沒有的話,就造一個。」
他猝不及防將我整個人攔腰抱起。
「再掙扎,孤不介意在養心殿和你親熱。」
我放棄掙扎了。
他將我抱回東宮時,太醫已經在等候。
顧旭白竟然知道我患有眼疾的事。
冰涼的帕子蓋在我的眼睛上。
顧旭白撐著頭,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我閑聊。
殿內十分安靜,能聽到外面樹葉沙沙聲,以及他偶爾笑聲。
我靜靜盯著他的俊臉,有些失神。
他對上我的目光,突然不笑了。
下一刻,他扯下了我的絲绦,纏上我的手腕,將我束在床頭。
他俯身來吻我,我慌亂起來,但那結一時還真解不開。
我干脆破罐子破摔:「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陪你。」
「放我回江南。」
他動作一頓,沉下聲。
「你就那麼厭惡我?」
與其說我厭惡他,不如說我忌憚他的身份。
三年的時間,我徹底明白,京城就是一個龐大的牢籠。
上位者拿著鑰匙,游刃有余于愛情和權勢之間。
例如陸綏,例如顧旭白。
但是我不能。
他們輕飄飄的幾句話,就能決定我的生死。
和顧旭白在一起干嗎呢?
再回到步步為營的生活里。
婚姻的失望,我還沒嘗夠嗎?
我斟酌用詞,把心里話說了出來。
顧旭白沉默許久,扼住我的下巴。
「沒良心的。」
「孤什麼時候讓你為難過,孤就這般不值得你真心托付,你就這般不相信孤?」
「孤為你做了那麼多,你倒好,拍拍屁股要走人,你走了,孤怎麼辦?」
我眨了眨眼,認真地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