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塵,我都等你好久了,你怎麼才回來?」
我的心空了一拍。狼狽的低下頭,火速掏出鑰匙開門,把門摔得賊大聲。
心里莫名堵得慌。
我貼著門板,聽見了郁塵平淡的聲音:
「有點事耽誤了,進來吧。」
世界清靜了。
我坐在地上思考了會兒人生。
關于此時此刻為什麼我心里堵得慌。
大概是當我親眼看見郁塵身邊精致到頭發絲兒的姑娘們時,那股子從青春期里糾纏我很久很久的擰巴和自卑又卷土重來了。
我們普通人的人生就是拼命當一個有出息的小鎮做題家,從三代貧農重男輕女的家庭脫身跨越到工薪階級,一輩子就望到頭了。
是啊,當我沒日沒夜做著家教賺著幾千塊的窩囊費勉強過活時,郁塵是出生就在羅馬一雙鞋頂我半個學期生活費的大少爺啊。
再多漂亮姑娘圍著他轉也不稀奇吧?又怎麼會原地等著我呢。
09
當我架著眼鏡兢兢業業做教案的時候,門鈴響了。
我不耐煩地開了門,嘟囔道:「誰啊?」
「我。」
郁塵直直地站在那。
我嚇了一跳,想說些什麼,開口時卻不受控制:
「姑娘都領到家里了,大半夜還來找異性鄰居,不合適吧?」酸的要命。
郁塵突然笑了,「你有沒有覺得有一股醋味兒?」
「……」
「有事說事。」我抱著手,冷聲道。
郁塵一個側身溜了進來,極其自來熟地坐下。
「私闖民宅,知法犯法,判幾年啊?警察同志——」我咬牙切齒。
郁塵拆開他帶來的東西,對著我說:
「吃完再審判我吧,祝老師。」郁塵把桌上的東西往我推了推。
我瞥了眼,又是一道稀奇古怪的湯。
我沒松口,郁塵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剛才那個是我姐,我讓她過來教我煲湯。」話落,他又補充了一句:
「有血緣關系的那種姐。」
郁塵坐在那一五一十地剖開自己,一時之間,我有些不知所措,卻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氣。
他又朝我推了推那碗東西,話里有話:「放心吧,清熱解毒…….我沒放醋,不酸。」
「……」
我有些臉熱,順著他的臺階下了,抿了一口,甜滋滋的。
我抬頭時,郁塵正滿臉期待地看著我,我憋出幾個字:
「……挺甜的,還行。」
這個人好像備受鼓舞,一瞬不瞬地盯著我的眼睛,一本正經地講著騷話:
「祝璇,我也挺甜的——」
「你要不要嘗嘗?」
?
沒記錯的話,一個小時之前我們還在吵得不可開交,一個小時之后這人居然帶著愛心便當上門自薦枕席。
我嗆到咳得上氣不接下氣,罪魁禍首慢悠悠遞了張紙。
「……再說吧。」
我埋頭喝湯,清熱解毒的湯越喝越熱。
「祝璇——」
「昂?」
我茫然抬頭,郁塵斂了先前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語氣鄭重:
「我不怎麼會煲湯,也不會對所有人都好,更不是什麼大少爺。我只給你做過飯,只對你好,是因為我喜歡你——」
「我也會嫉妒,嫉妒唐天能讓你喜歡。」
他的眼眸盯著我,像一潭清水,澄澈透亮。像在說什麼平常無比的事情。
「如果你還要裝傻,我不介意告訴你,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我也只喜歡你。」
我震驚到幾乎忘記反應,心臟撲通撲通地撞擊著胸腔,震耳欲聾。在一個這麼平淡普通的夜晚,郁塵這樣閃閃發光的人平平淡淡地說他會嫉妒別人,說他只喜歡我。
片刻后,我尷尬地清清嗓,卻抓錯了重點:「……你聽我狡辯,今天我真的和那個誰是偶遇來著。」
我作勢:「我發誓真的和他沒什麼關系了!」
郁塵咄咄逼人,語氣酸得很:「沒有唐天,也有李天張天何天,反正就是沒有我。」
「……」
「所以呢,你喜歡我嗎,祝璇?」
他問的突然,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突然作死:「要不你再叫聲姐姐,我就告訴你。」
下一秒,郁塵突然俯身,越過桌面,抬起我的下巴強勢地貼上我的唇,突然間一片空白,郁塵的氣息包裹住我,腦袋里像炸起了煙花。
郁塵貼著我的唇角慢慢描摹,下一刻又突然間攻略城池,氣息交纏間,我被吻得迷迷瞪瞪。
當我五迷三道到找不著東西南北時,迷蒙著眼,這人突然松開我的唇,低喘著氣,聲音性感:
「這樣行嗎,姐姐?」
10
我只記得那天最后,我的顱內彈幕滿屏飄的都是——年少不知弟弟好,錯把年上當成寶。
那天晚上,我輾轉難眠,心率飆上高速。閉上眼睛全都是郁塵那張嘚瑟的帥臉說一些賤兮兮的話,比如拉踩一些年紀大的有什麼好,年紀小的身體好…….挺想報警的。
半夜,我掀了被子,決定打電話騷擾郁圓。
她接的很快:「嗯哼?咋啦老婆?」
我清了清嗓,猶豫道:「……我有一個朋友,她說她喜歡我弟,你覺得我要不要拆散他們呢……?」
郁圓那頭默了一瞬,語氣平淡:
「哦。你終于和郁塵在一起了啊。」
「……」
我震驚:「……其實還沒。」
郁圓:「……如果你注定當不了我老婆,求你當我弟媳婦。」
郁圓像打開了話匣子,好像這麼多年再憋下去就要帶進棺材了一樣,一股腦倒豆子似的說了很多。
「我弟真的老純情了,就他畢業你送他的那雙鞋,現在估計都還在,保養的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