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華躺在地上,茍延殘喘著,鮮血從他臉上不停地冒,不停地流著。媽媽站在她的身邊。
鮮血噴涌在她的白色羽絨服上。
沈天華大口大口地呼著氣,殷紅的血液,從他的嘴角往出來冒,她看到他的指尖也全是血跡。
他躺在母親懷抱里面,向沈落伸手,吃力的,艱難的,跟她流淚:“唔嗚嗚……”
她在夢里不停地哭,不停的哭。
去觸碰他的手指,他帶著血液的手指,在她臉頰拂,幫她擦淚水,跟她搖頭。讓她不要哭。
可她怎麼能不哭呢,怎麼能不難受呢,那是她爸爸啊,她爸爸死在她的面前,她又如何能無動于衷呢。
沈落嚇得魂飛魄散,救護車來了,一群人,把沈天華抬上了救護車。
她握著爸爸的手,爸爸的指尖越發的涼。
萬家燈火,煙花一朵,一朵在天空炸開了。夢里面的煙花很美,很美,很絢爛。她最喜歡煙花了。
還下著雪。
可她高興不起來。
她在夢里喊顧輕延,希望顧輕延來幫幫她,可夢里面所有人都在,就是沒有顧輕延。后來媽媽也找不到了。
就剩下她一個人,在雪地里走著,煙花在她頭頂瘋狂地綻放著。
她如孤家寡人一樣,崩潰大哭。
突然媽媽喊她落落,她回頭,噴向媽媽。
卻被一巴掌狠狠地打在臉上:“我沒你這樣不知廉恥的女兒!不許叫我媽!”
沈落被她打得暈頭轉向。
“我掐死你,掐死你這個蠢貨!”她被媽媽死死地掐著脖子,她倒在雪地里了,透不過氣來。
烏黑如墨般的長發,在雪地里開出了淡色的花。
無盡的悲傷,如天羅地網般地襲來。
沈落哀嚎著,掙扎著,讓她放手,不要掐自己。她不懂,明明是親生女兒,為什麼她要掐死自己呢。
她是做了什麼喪盡天良的事情了,讓母親這麼生氣呢?
“落落,落落——”就在她絕望地閉眼,要被活活掐死的時候,耳邊傳來一道安定的聲音。
讓人溫暖。
聲音讓她醒醒。
費了好大的力氣,睜了眼皮,才發現是嶺山市醫院病房里面。
顧輕延和她都躺在同一張病床上。
他抱著她,伸手幫她擦眼淚:“怎麼哭了?做噩夢了?”
看她的樣子,很緊張,那是真的關心她。
沈落不想他擔心:“沒事。只是一場夢。”
回A市的路上,沈落都沒什麼興致,一聲不吭的。
她有點迷惑,顧輕延說她從小是孤兒,可夢里面的場景卻是那麼的清晰。就好像,爸媽是在她成年之后才離開的。
還有,她爸媽是怎麼去世的呢。
為什麼夢里面,她媽媽要罵她是蠢貨,甚至氣得想掐死她。
回到顧輕延所在的別墅,已經是夜里了。
顧輕延洗完澡,穿著墨綠色的絲綢睡衣,睡衣松松垮垮的,亮出一大片冷白皮的肌膚,肩寬窄腰的,性感又有型。
隨著他走近,沈落聞到他頭發上的洗發水味道,身上還有一股沐浴露的味道。
掀開被子一角,他上床,躺在了沈落旁邊。
床墊下陷了幾分,沈落被他勾入懷里:“有心事?嗯?”
“顧輕延,我們真的是從小認識,青梅竹馬,一個村里長大的嗎?”沈落抬眼,認認真真地看著他。
顧輕延一聽這話,眼皮瞬間跳了下,表情微愣。
摟著沈落腰肢的大手,都不禁握緊了幾分。
她怎麼會這麼問?怎麼突然會糾結這個問題?是想起什麼了嗎。眼看幸福就要來臨了,馬上就要補辦婚禮了,怎麼她的關注點到了身世上了呢?
沈落觀察著他的微表情,可惜,她什麼都沒看出來,她根本不知道,云淡風輕的顧輕延皮囊下,是一顆顫抖的,害怕的心。
“我們是一個村長大的孤兒,對吧?”沈落以為他沒聽清楚,繼續追問。
顧輕延瞇眼試探:“怎麼突然問這個了?”
沈落對他,是不設防的,壓根沒注意到他在試探她,便如實告訴他:“因為我昨天晚上做了個夢。夢到除夕夜,爸爸死在我面前。他流了很多血。”
沈落是垂著眼皮的。
并不知道,顧輕延另一只撐著床墊的手臂,已經青經緊繃了,他感覺口干舌燥,他感覺他整個人在懸崖邊,走鋼絲。
謹小慎微,還是擔心腳底打滑,整個人會掉入萬丈深淵。
顧輕延比沈落更恐懼,他不知道沈落那個夢里,還有什麼。
“落落,你是不是想起來什麼了?”顧輕延喃喃道。
沈落抬眼,落寞的看著他,搖頭;“并沒有,只是做了個掐頭去尾的夢。在夢里,我都沒看到你在哪兒。我爸爸去世了,你怎麼不再夢里面呢。不再我身邊呢。我喊你喊得嗓子都啞了,你都沒出現過,更沒幫我。顧輕延,我差點被我媽給掐死了,她罵我是蠢貨,我那麼喊你,你都沒出現在我的夢里面。顧輕延,你在那場夢里,像隱形人一樣,一點作用都沒有。好冷血,好冷漠。可以眼睜睜地看著我爸爸死了,可以眼睜睜地看著我被掐死,你都不愿意現身。
”
第394章 是不是外面有別的女人了
顧輕延,你好冷血。
這句話,讓顧輕延撐在床單上的手掌,驟然握緊。
曾經的他,何止是冷血呢,簡直是連畜生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