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應你。”
沈落喃喃道。
程曉雪有點坐不住了,正要跟顧輕延開口,顧輕延就摸了摸她的頭發,率先一步道:“只是五分鐘。不用擔心。你先去醫院包扎額頭上的傷口,劉特助送你去,我這邊一完,就去接你回家?”
接她回家?
這幾個字,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地捅進了她的心窩。
他當著她的面,要接別的女人回家?
程曉雪很想發作,但她又不敢發作,只能得體地笑著:“我等你跟我去醫院。”
“好。”顧輕延又看向劉特助:“把夫人送到會客室,給夫人準備一份她愛吃的糕點。”
“是,顧總。”劉特助點頭。
總裁辦的人都離開了。
諾大而空曠的屋子,瞬間變得安靜。
顧輕延走向辦公桌的邊沿,看到邊沿上有未干的血跡,很暗很暗。
他收了目光,走到辦公桌后的皮椅上,坐下。
骨骼分明的手指,摳了摳領結,然后脫掉西裝外套,只穿了件暗色的襯衫,解開襯衫衣袖的袖口,把衣袖挽到胳膊肘。
露出線條流利,性感的手臂。
拉開暗色的抽屜,拿出一包煙,取出一支,含進唇里。
冷白皮的手指,擦過打火機,打火機瞬間冒出黃藍相交的火苗,火苗一點一點地吞噬掉煙蒂一頭。
動作如行云流水,一氣呵成。
白色的煙霧,很縹緲,升騰在半空,圍繞在他四周。
沈落覺得她看不真切顧輕延了,她想看得仔仔細細的,所以向他一步一步地走了過去。
腳步堅定。
走到辦公桌邊沿,她就聽到他擰眉,冷聲跟她說:“你就站那說。”
沈落的腳步,硬生生地停住了。
她看著他那張英挺的面孔,被煙霧環繞的,支離破碎的。
饒是如此,她看到他,還是會心動。
會心酸。
想到她們經歷了那麼多的生生死死,想到她失憶了,他為她頭發都白了,她誰都不記得,就記得他。
想到她心心念念的養好身體,跑回國找他,跟他再續前緣,結果他身邊有了程曉雪。
程曉雪剛剛的話,已經印證了,顧輕延就是小啞巴,是她失憶前,資助的孤兒院的孩子。
一個程曉雪,打亂了她們原本的幸福。
他得了白血病,晚期。
是怎麼得的呢?
是程曉雪給他下了毒嗎?
沈落看到他這張面無表情的臉,看到他看自己的眼神,這麼冰冰冷冷,她就控制不住的鼻尖酸澀。
眼淚沖破眼眶,順著慘白的臉頰,不斷地砸落在手背上。
她手足無措的,如被剝落了衣服,衣不蔽體地站在他面前。
她伸手用手背擦眼淚,可她越是擦,心酸的眼淚就掉的越是洶涌。
顧輕延隔著煙霧,冷冷的凝視著她,然后抬眼看了下腕表:“兩分鐘過去了。你確定要哭五分鐘?”
沈落這才反應過來,她好不容易爭取到的時間,怎麼能被這樣浪費掉呢。
呼了口氣,胡亂地抹掉臉上的淚水,喉嚨酸澀得不像話。
她打開黑色的手提包,然后從手提包里拿出一個紅色的盒子,放到桌面上。然后推到他面前。
顧輕延靠在皮椅上,沒有吭聲,還是冷眼旁觀。
可她不介意,流著淚,沖著他微笑:“過幾天就是你的生日了,顧輕延,這是我為你準備的生日禮物。快打開看看。”
她雖然失憶了,但關于顧輕延的喜好,生日日期,她們在大學時候的甜蜜記憶,她統統都記得。
“這是我在國外接受治療的時候,給你買的。想著見面了,我們團聚的那天,親手為你戴上。可一直沒有機會送你,現在才送給你。我也不知道,到底經歷了什麼,一覺醒來就是言墨塵陪著我了,我失憶了,但我依然記得你。你知道嗎,我就是靠著我們的回憶,才能堅持在國外那麼無聊,難熬的日子。”
“言墨塵也說你很幸福,被我這麼愛著,哪怕我忘記所有人,都記得你。這是宿命。我知道你在生氣,生氣我消失了一個月,對不對?其實我想早點回來找你的,但我身體不允許。我們爭吵了這麼久,鬧脾氣了這麼久,顧輕延,我們休戰吧。不要再這樣下去了。人生苦短,不要把時間浪費在,互相傷害上。”
顧輕延用夾著煙頭的指節,神使鬼差地拿起桌面上的盒子,啪嗒一下打開,他愣住了。是一塊腕表。
第460章 床上床下的反差很大
這塊腕表,和沈落曾經送她的,是同一個牌子。她不許他摘下來,他們冷戰,置氣,他都沒取下來過。
直到落落被客戶經理綁架,從懸崖墜落,腕表換掉了,他想修好,卻被宣告失敗。
這個腕表,和她曾經送他的,是同一個款式。
更巧合的是,和他右手上那塊腕表,一模一樣,這塊腕表,是落落跳樓后,死而復生回來,送她的。
顧輕延心里詫異,這個女人,怎麼會知道沈落送他的腕表的款式,和牌子,這麼私人的事情。
但他還是面無表情,手指間的香煙,燃燒出一截灰色煙灰,燙到他的手,他的思緒才回籠。
抬了眼,看向僅有一張辦公桌之隔的女人,女人眼眶紅紅的,哭的不能自己,仿佛自己真是她男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