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水往她的眼睛,鼻子里鉆。
白皙的手臂,被磨掉一層皮,疼的她很久都爬不起來。
額頭重重的磕再地面。
腦子瞬間混沌。
天旋地轉——
丟失的記憶,如潮水般瘋狂涌來。
沈落眼睛睜的大大的,臉頰被雨水瘋狂的拍打。
久違的回憶,再眼前一遍又一遍的閃現:
她跪在沈氏總裁辦里求顧輕延:求你救救我父親。只要你出醫藥費,我什麼都可以做。
她提著補湯,去醫院,卻看到程曉雪跟他表白,索吻:顧輕延,我想做你的妻子,我想讓你履行承諾娶我,可以嗎?
顧輕延為了逼她離婚,把離婚協議書狠狠地摔她臉上,協議書的紙質角落,劃破她白皙細嫩的皮膚。
鎖她的喉。
詛咒她去死。
逼她吃藥。
逼她陪睡。
她把肝癌病例給他看,被他嘶個粉碎,他不信她,他只想折磨她。
換肝手術,也是為了折磨她。
——沈落,我不會讓你死。你欠我的,還沒還清。
——顧輕延,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被你弄丟了,你會心疼嗎?你會難過嗎?你,會哭嗎?
——我會放幾天幾夜的煙花,祝你早登極樂。
緊接著,眼前出現,大年三十,父親從陽臺上一躍而下,是顧輕延放開了父親的手,父親就摔死在了她的腳下。
鮮血淋漓,殷紅刺目。
她不停的給顧輕延磕頭,給他救救她父親。
可父親還是死了。
死在了大年三十。
她母親罵她是白眼狼,克死了她父親,害得沈家跟著遭殃。
父親去世的那天晚上,本是合家團圓的日子啊,那天晚上煙花一陣接著一陣地響起。
所有人都在舉家團圓,其樂融融,只有她,她的家散了。
母親死在了送葬回來的路上。
她肝臟被顧輕延強行換掉了,她還是一心求死,他卻把她囚禁在身邊。
最終,她從他的別墅一躍而下。
沒想到,她還是沒死。
她被言墨塵救了。
救活了之后,她又失憶了,只記得顧輕延,她又跑回來找他了,結果顧輕延身邊有了整容成她的樣子的程曉雪。
她傻不拉幾的去擔心他,害怕他被程曉雪陷害,擔心他的病。
結果到頭來,只是被他玩弄手心。
沈落躺在雨地里,大雨更加凜冽了。
她無助的,絕望的哀嚎。
哭聲被大雨聲淹沒。
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
她的人生,怎麼就悲慘成這個樣子了呢。
沈家是因為她沒得,她還反反復復和仇人來回拉扯,來回愛上他。
怎麼能這麼下賤。
怎麼可以這麼不要臉面。
顧輕延說得沒錯啊,她父母如果在天有靈,看到她是如今不爭氣的這樣,一定會死不瞑目,恨不得從墳墓里爬出來,掐死她。
無盡的悲傷,絕望涌上心頭。
沈落不停的用手掌,瘋狂地捶打著濕漉漉的柏油馬路。
手掌破皮,鮮血淋漓。
可她感覺不到疼痛了。
她真是該死,她真是蠢到了極點。
顧輕延就這麼恨她嗎,為什麼總是這樣。
騙她,為什麼不騙她一輩子呢。
要讓她想起來這些痛苦的事情,要跟她說這些陳年舊事。
她一點都不想恢復記憶——
夫妻一場,卻招招致命,每一次都是給她希望,又把她推入深淵。
回到出租房,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了。
沈落在浴缸里,瘋狂地搓洗著身體。
被顧輕延親過的地方,睡過的每一塊肌膚,她都在用澡巾,瘋狂地擦洗,似乎想擦掉身上的污穢。
皮膚被擦洗成一片片紅痕,可她覺得,怎麼都洗不干凈了。
沈落又是氣,又是生氣,又是憤怒。
掄起手掌,就給了自己臉頰幾耳光。
沈落,你怎麼可以這麼蠢,每一次都被顧輕延得逞了。
打著打著,她就痛哭出聲。
不知不覺在浴缸里睡著了。
一個陌生號碼吵醒了她。
她迷迷糊糊地接通,對方說是監獄里的獄警,說楊叔要被執行死刑了,想在臨死前,見她一面。
楊叔,是父親沈天華的司機,為人老實忠厚,很得父親重用。
沈落換了衣服,就打車到了監獄。
見到了楊叔。
上次一別,楊叔更加蒼老了,穿著死刑犯的囚服,看著她,還沒說話,就愧疚得淚流滿面,老淚縱橫。
沈落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大小姐,我想告訴你,關于顧輕延父母死亡的真相。”
第504章 臨死都是我的替死鬼
“什麼意思?”沈落聽了這話,察覺到了不對勁。
楊叔愧疚的看著沈落,老淚縱橫,嘆了口氣:“沈小姐,您應該猜得到我要說什麼吧。”
“顧家當年那把火,不是你放的?”
“是我放的,但和沈老先生無關。”
這話一出,沈落腦子都炸裂了,有點反應不過來,顧輕延父母的死,和她父親無關?這麼說,顧輕延報仇報錯了人了?
信息量太大,讓沈落下意識的搖頭,喃喃道:“不可能。當年出事的時候,我公公被我父親撞過,我父親把他撞的很嚴重的。”
“沈老先生撞顧老先生之前,顧老先生還出過一次車禍。肇事者是程曉雪,程曉雪那個時候年紀很小,屬于無證駕駛,她撞了人,害怕顧老先生找她賠錢擔責。
程曉雪是程家家主的私生女,程家家主被她母親藥死之后,程家迫于輿情壓力,被接回了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