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集完畢后,李院長送沈落出的醫院。
顧輕延看著監控畫面,鼻尖酸酸的。
再也繃不住了。
清淚順著臉頰,啪嗒啪嗒的落到放置在膝蓋的慘白手背。
真的是落落。
李院長沒有撒謊。
她沒有她嘴上說的那麼硬氣,她還沒放下他。
得知是沈落捐贈的骨髓后,顧輕延像變了個人似的。
好好吃飯。
配合吃藥,檢查。
為了落落,他會堅持,更會堅強。
顧輕延當天晚上,興奮的睡不著覺,想到落落還在乎他,還放不下他,勾起的唇角,就沒放下過。
翌日。
下午。
艷陽高照,染紅了半邊天。
劉特助沒有去沈氏,而是陪在顧輕延身邊的,他想親眼看到顧總進手術室。
顧輕延想出去轉轉,感受下新鮮空氣。
劉特助就推著他的輪椅,出了醫院。
街道很有人煙氣。
商販林立,有賣特色小吃的,還有美容店,理發店。年輕的,身材姣好的姑娘,挽著男友的手,幸福的笑著,從顧輕延面前走過。
一對白發蒼蒼的老年夫妻,拄著拐杖,相互攙扶著,步履蹣跚的慢慢走著。
還有中年女人,牽著背著書包的小孩子的手,步履匆匆的。
一切都那麼美好,那麼幸福。
顧輕延挽起唇角,他想,他如果手術成功了,也會和落落這麼幸福吧。
走在大街上,穿過人海茫茫,牽著屬于她們倆的孩子。
可他的手術,只有兩層勝算。
這一次,他不知道,老天爺會不會再眷顧。
顧輕延看到街角,有個小推車。小推車掛滿了紅繩,他仰頭看向劉特助:“推我過去看看。”
到了小推車前。
老板娘約莫三十多歲,挽著頭發,一副很干練的樣子,再輔導女兒寫作業。
小姑娘長得也很漂亮,眉清目秀的,是個美人坯子。握著鉛筆,在本子上寫字。
察覺到顧輕延在推車旁邊觀望,她忙側過身,跟顧輕延推銷;“這位先生,要不要買一根我手工編制的幸運繩?”
“真的能帶來幸運?”顧輕延望著紅繩,一根一根的,紅繩一端掛著小鈴鐺。
風一吹,就叮叮叮的響,清脆悅耳。
劉特助說:“我們先生,晚上會做一場手術。”
“那就更要買我這個幸運繩了呀,它會讓你心想事成,帶來好運的。”老板娘瞇著眼,笑吟吟道:“心誠則靈。”
不管靈不靈,顧輕延一個眼神,劉特助付錢買了一根。
圖個吉利,好兆頭。
做作業的小姑娘,怯生生的走到顧輕延面前,歪著腦袋,小心翼翼的問:“叔叔,你是生病了嗎?”
“對。”顧輕延抬眼,看到眉眼干凈的小姑娘時,明顯怔愣了下。她的眸子,明亮的像是玻璃珠子。
澄澈極了,曾經的沈落,也是這樣。
是他弄丟了。
“那你生病了,疼不疼啊?”小姑娘眨了眨眼。
顧輕延搖頭;“不疼。”
小姑娘從老板娘手里接過紅繩,大著膽子給顧輕延綁在手腕:“叔叔騙人。我感冒了,打針都好疼的,你生病了怎麼可能不疼。但是叔叔長得這麼好看,是個好人,肯定能逢兇化吉。”
“叔叔,我給你唱個歌吧。我唱歌可好聽了,這個歌特別勵志。”
“好。”
小姑娘熟練的幫著紅繩,好聽的聲音,透過香軟的唇瓣溢出:
‘送你一朵小紅花,開在你昨天生長的枝椏。
多麼苦難的日子里,你都戰勝了它。’
‘只要你相信我,閉上眼就能到達。’
小姑娘的聲音奶聲奶氣的,還有點走調。
顧輕延坐在輪椅上,卻被歌詞給觸動了。
是呢,那麼多苦難的日子,那麼多的磨難,他都走過來了。
這是上天給他做過的考驗,穿過這些荊棘,他就能得到幸福了。
怎麼能被打倒呢。
許是被非親非故的陌生人,這麼安慰,顧輕延心里的陰霾,一掃而空。
鼻尖酸酸的,內心復雜的不行。
感動的眼眶都濕潤了。
綁好紅繩,跟小姑娘和老板娘說了聲謝謝,才離開的。
他想,他如果大難不死,他如果能和落落重修舊好,他們的孩子,也會如這個小姑娘一樣,機敏美好。
傍晚。
顧輕延就被推上了手術臺。
手術室的大燈,很刺眼,照在他的臉上,他瞇了瞇眼。
李院長從助手手里接過抽取好的針管,針管里是麻醉劑。
長長的,細細的針頭,刺入身體。
顧輕延感覺到很累,很疲倦。
大手覆上另只手腕上的幸運繩,趁著意識還沒完全消退,在內心,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
——為了落落,活下去。
——為了落落,手術成功。
——落落,顧輕延會披荊斬棘,重新回到你的身邊。
眼皮漸漸合上。
他看到了沈落。
她如初相識一般,在人海茫茫里,回頭看他。
只一眼,就驚艷了他原本枯燥而絕望的歲月。
第517章 我也別有所圖的
街道,霓虹閃爍。
沈落和言墨塵吃完飯,從餐廳出來。
言墨塵很有紳士風度,幫她推開玻璃門。
她莞爾一笑,說了聲謝謝,踩著高跟鞋,下了臺階。
“我送你回去吧。走路,就當消消食。”言墨塵臂彎處,放著黑色外套,寬肩窄腰的,妥妥的精英范兒。
他說話的時候,狹長的眼尾,微微上揚。
沈落正要拒絕,言墨塵又勾了勾唇角;“沈氏新接的幾個項目,我正好跟沈小姐細講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