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汐斂眉掩下眼底情緒,再抬眼裝出一臉嫌棄,繼續刺激惹怒楚宴曄。
“沒有錯,在你把我帶回帳篷的時候,我就認出你了。當時那種情況下,我不把你藏起來,難道任由你被邵大人發現,然后發現你裝瘸犯下欺君之罪被殺頭嗎。我們現在雖然沒有關系了,但好歹曾經夫妻一場,情分還是在的。”
“不過,你若是繼續這麼糾纏下去,我們的那一點情分也要耗沒了,你是太子,你一天到晚就沒有別的事情要做嗎,你真的很煩,我就算是不嫁給催寄懷,你也不是良配。”
“我不想歐陽侯府卷入危險當中,我不想自己參與到無止境的斗爭中。我想帶著孩子過平靜的日子,你能懂嗎?我們之間的問題,不是催寄懷死了,就不存在了,能明白嗎?”
林云汐一口氣說完,說到最后眼尾泛紅。
這都是她的違心之話,明明那麼的喜歡不舍,卻又不得不將喜歡化成利箭,刺向她喜歡的男人。
楚宴曄還躺著。
他靜靜看著面前深陷痛苦中的女人,蹙成川字的眉心蹙得更緊。
不管林云汐的話是真是假,她的痛苦做不得假。
楚宴曄喉結滾動一下,那雙漆黑總是那麼強大,強大到似乎什麼也難不住他的眼眸里,顯現出脆弱。
他聲音低沉,遮住了里面摻雜的顫音:“我真的讓你很煩?”
感覺有什麼東西,這次是真的要失去了。
林云汐側過頭去,死死抿住唇,再看回來時用力點頭:“煩,真的很煩!”
“好!”
話落,原以為楚宴曄會爆發,沒想到他平靜地應了一聲,從床上起來,從懷里掏出一塊玉佩扔進林云汐的懷里。
林云汐下意識雙手一抬接住,垂眸一看,才發現這塊玉佩,正是當初她從聘禮中拿去賭坊變賣,被楚宴曄抓到小辮子的那塊。
后來玉佩被楚宴曄摔碎,她又精心找人修補好,并在里面融合了有助眠作用的極品玉石,從此以后,這塊玉佩幾乎沒有離開過楚宴曄身。
當初二人和離,楚宴曄都沒有將它還回,來到陳國后,她更是發現楚宴曄心里有事的時候,總會下意識撫摸這塊玉佩。
現在,楚宴曄卻要將它退回!
林云汐心梗了下,用力握緊手中玉佩,再抬眼,楚宴曄臉上已經沒有之前的脆弱,有的只是平靜如湖水般的冷漠。
他像是一瞬間將自己徹底冰封。
楚宴曄比林云汐高一個頭,此時他睨著林云汐,像是要跟之前的自己做一個徹底分裂,也是為了挽回顏面。
“你別自做多情,我回來找你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單純將這玉佩物歸原主!已經沒有關系,這東西留在身上挺礙眼!”
“太子殿下大可不必多此一舉,自行處理就好,本來也是當初你給的聘禮,一件用過沒有作用的物件,自行處理了就是。”
楚宴曄話落,林云汐就跟著無所謂地開口。
她知道楚宴曄這般說,是在給自己找理由,同時她也明白自己應該更狠一點,讓他們之間再也沒有回圜余地。
楚宴曄被噎到,愣了一下,那已經沒有波瀾的臉龐上還是呆滯了下,隨即脫口:“那你就扔掉吧。”
“好!”林云汐一口答應,當即將玉佩摔扔在地上,就像將他們的關系隨手扔了打翻砸個稀碎一樣。
玉佩落地叮當一聲脆響,摔碎成幾瓣,這塊被修補好的玉佩還是沒能逃脫破碎的命運。
楚宴曄眼見著玉佩摔在地上,下意識伸手想去撈,動靜做到一半控制住,側目去看林云汐。
林云汐一臉冷淡。
楚宴曄笑了一聲,收回伸出來的手:“這樣也好。”
楚宴曄拾起散落在床榻上的面巾,再沒有留戀地離開,離開時一只腳像是不經意間踩在一小塊破碎的玉佩上,讓已經變碎的玉佩被碾得更碎。
帳篷里,只剩下林云汐。
林云汐望著地上那破碎的玉佩發了一下呆,隨后沖過去蹲下身體,掏出帕子,一點點小心仔細地將破碎的玉佩全部撿起來,放在帕子中。
另一邊。
玄蒼玄明正在帳篷里等楚宴曄回來,突然帳篷簾子飄蕩,一抹黑色的身影閃了進來。
“主子,您終于回來了,聽說山上出事了,您可知道?”玄蒼一見到楚宴曄就喋喋不休。
楚宴曄自顧脫去身上的夜行衣,吩咐說道:“傳消息給阿景,讓他速來一趟。”
催寄懷再怎麼不堪,終歸也是催時景的親哥哥。
“是!”玄蒼應道,還想要問幾句關系到林云汐的事情,還沒有等他問出口,楚宴曄已經坐回輪椅上。
楚宴曄面無表情的道:“林大小姐沒有事,以后我跟她沒有任何關系,她在我這里就是歐陽侯府表小姐,可以提她不用避諱,但別將我跟她扯上關系,我別再提我跟她的過去,如此違者,驅出太子府。”
這話很明顯是針對玄蒼的。
玄蒼張了張唇,肚子里有千萬句話想要說,卻又不敢說。
上次在離城的路上,林云汐跳馬車逃走,主子還什麼都沒有說,怎麼這次看起來比上前還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