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五公子話是這麼說的,臉上卻沒有一點責怪的意思。
他從袖子里掏出一枚印信,放在裝人皮面具的盒子上,叮囑道。
“這枚印信,是我的專屬信物,你拿著它能調動我名下所有商鋪的錢財物力,拿著以備不時之需。”
“謝謝五舅舅!”林云汐沒有客氣,雙手接過。
歐陽五公子生意遍布全國,南方幾縣也有商鋪,有了這枚印信,到時她行事就能便利許多。
林云汐沒有等到兩日后,隨同楚宴曄一起出發,拿到人皮面具后,當天晚上就在歐陽五公子的護送下出了城。
她要先到湘水鎮等楚宴曄,這樣才不容易曝露身份。
兩日后晨時,楚宴曄準備出發,文武百官皆相送。
不管楚宴曄是不是去送死,至少明面上他是去賑災。
第369章 咬下一口蘋果咯嘣脆
送行儀式。
陳帝將賑災的圣旨,親手交給坐在輪椅上的楚宴曄。
楚宴曄頭微微壓低,雙手伸出舉過頭頂。
恍惚間,眼前青年男人模樣,跟那稚嫩的身軀重疊。
幼時楚宴曄看向他的目光中從來都是孺慕,而今只剩下冷漠。
這冷漠的表情,又跟另一張剛毅的臉重疊!
長得像他,性格卻完全不似他。
陳帝原本想要例行公事叮囑幾句,思緒一轉,將圣旨重重放在楚宴曄手上,不客氣地強調:“別忘記,自己立下的軍令狀!”
“兒臣一刻也不會忘記。”楚宴曄雙手握緊手里的圣旨,抬頭眼眸如同無底深淵,一字一句地道:“兒臣一定會活著回來!”
陳帝身為帝王,此時被楚宴曄看了一眼,心底竟生生涌現出害怕。
這個孽畜是在跟自己叫板啊!
自己想要他死,他就偏要活著。
陳帝眸中閃過陰沉。
楚宴曄卻是已經不再理會,自己操作輪椅轉身回頭,面對空地上已經準備妥當隨時都能出發的將士,以及太醫院的部分太醫跟這幾日召集起來的大夫。
他高舉手中圣旨,中氣十足的發號施令:“出發!”
一聲令下,所有人整齊劃一的跟著轉身,楚宴曄也由玄明接手,推著他往最前方停著的馬車走去
然而。
還沒等楚宴曄走幾步,身后正要辭行的鑲陽郡主,卻突然抓起自己的臉來。
只見鑲陽郡主只是輕輕一抓,臉上就起了大片紅疹。
陳帝驚訝地開口:“鑲陽,你的臉怎麼回事?”
“回皇上舅舅,鑲陽不知道,就是有點癢,這種癥況是有兩日了,不過沒有關系的,去賑災要緊,皇上舅舅,鑲陽先走了!”
鑲陽郡主微笑著,十分貼體地行了禮,轉身不拖拉地往隊伍前方走去,抬腿剛要上馬車,身體一步,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從馬車跌落下來。
這一跌落,立即圍上來許多人。
太醫診過脈過,面色惶恐地向陳帝稟告。
“皇上,鑲陽郡主這是發熱了,臣觀鑲陽郡主臉上出的……出的,好似水花!”
水花現在社會稱水痘,常出現在幼兒身上,具有傳染性,一旦染上雖然不會百分百死亡,但死亡率也非常高。
時疫不沒有治,自己先染上病了,若是真去了反把水花帶給時疫病人,豈不是雪上加霜。
陳帝臉色變得難看。
鑲陽郡主虛弱地窩在馬車內,馬車簾子撩起,能清楚看到陳帝面部表情變化。
她眸色一動,一面掙扎著就要起身,一面對那剛剛給她診脈的太醫道。
“胡太醫,你肯定是看錯了,我怎麼可能得是水花,我要去賑災,我要為南方幾縣的百姓們找到治療時疫的辦法。”
“皇上舅舅,鑲陽沒有事,鑲陽發熱只是得了風寒,堅持幾日就好!”
聽著鑲陽郡主不斷地請求,陳帝不知道想到什麼,眸中的陰霾漸漸淡去了些,再開口時又跟往日一樣,多了憐愛。
“你這孩子,簡直胡鬧!都生病了,還去賑什麼災,前往南方幾縣的太醫跟大夫這麼多,已經足夠,你只管好好養病!其他等病養好再說,也不遲!”
“可是……”
“沒什麼可是,就這麼定了!”
鑲陽郡主一臉為難的還想再說,陳帝卻是一錘定音。
鑲陽郡主面上苦澀,心中暗自高興。
她抬眼看向一側,坐在輪椅上楚宴曄,準備說幾句抱歉的話,沒曾想,還沒有開口,楚宴曄卻是看都沒有看她一眼,直接操探輪椅轉身,面向身后一眾還在等待出發的將士官員,開口宣布。
“現在發出!”
那態度,哪里有半點她不能去的遺憾,分明就是恨不得將她立即甩下。
鑲陽郡主心中感覺遭到輕視,悄悄攥了攥裙角。
心中憋郁,好歹她現在也是被人人推崇藥王谷最強接班人,也不知道楚宴曄拽什麼。
沒有她在,這原本就不好克攻的時疫,怕是連最后一點希望都要沒。
她就在京都等著楚宴曄以死謝罪好了,到時候實在不行,就勸外祖母換位皇子扶持。
被人吹捧久了,就會逐漸迷失,最后忘記自己本來模樣。
鑲陽郡主這是全完忘記,自己曾經搶占過林云汐功勞一事了,而楚宴曄就是為數不多的知情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