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時景像是看出來林云汐的顧慮,眼神憂慮地喝了口酒,放下手中杯子。
淡淡地說了一句:“就當是臨終最后一面,我會跟她一起去!”
催寄懷被抓,催時景怎麼也要去看看的。
只是去看,又不是求情,于情于理都不好阻止,捎帶上蕭辭,也是常理之中。
林云汐跟楚宴曄對視一眼同意:“好!”
“謝謝汐兒姐!”蕭辭道謝,垂眸小口的吃菜,依舊沒有看催時景一眼。
同時,催時景也沒有看蕭辭。
他們之間離得很近,卻又像是有一條無形的裂縫,將兩人分割開。
擇日不如撞日,既然決定要去看催寄懷,當然不好拖得太久。
吃過團圓飯后,蕭辭就讓人回了一趟催寄懷的住宅,整理了催寄懷的衣物,并親自到太子府后廚準備了一些吃食前往刑部大牢。
玄蒼聽從楚宴曄的吩咐,剛好挨到天黑才將催寄懷鎖入天牢。
此時催寄懷身上全是爛菜葉子、臭雞蛋液,恐怕街邊的乞丐都比他要干凈好聞。
蕭辭提著食盒帶著衣物,走在前面,催時景跟在后面。
蕭辭隔著距離,見到模樣狼狽的催寄懷,沒有嫌棄,而是加快腳步,小跑向牢房。
第568章 不防礙別人,不會挨罵吧
等在牢房門口的獄卒,早已經接到命令,此時恰到好處的將門打開。
門一打開,蕭辭就跪坐過去,從袖子里掏出帕子,認真替催寄懷擦拭。
蕭辭是親眼看到催寄懷被帶走游街的,有想過一路到達天牢,催寄懷會變得狼狽,從沒有過會如此狼狽。
身上味道刺鼻難聞,有的蛋液中甚至還有蠕動的蛆。
成親時日不長,卻也了解催寄懷一向都愛干凈。
想到催寄懷現在承受的一切,蕭辭不忍的紅了眼眶。
清理了許久,終于清理干凈催寄懷的臉。
蕭辭斂下眉拿出一套干凈的衣服,打開放在催寄懷的身側。
“夫君,把衣服換了吧,今天大年初一,我們一家都沒有吃上一頓團圓飯,一會我們一起吃,就當補上了,以后我也好告訴孩子,他也是有跟他的父親,吃過團圓飯的。”
催寄懷從頭到尾都沒有跟蕭辭說過一句話,只是斂著眉盯著蕭辭動作,誰也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但那視線還是跟隨蕭辭的話,落在身側的衣袍上。
全新的棗紅色衣袍,上面繡了如意紋,只是一眼,就能看到針腳細密。
“這是你親手做的?”
“嗯,打算送給你的新年禮物。”蕭辭點頭。
催寄懷不知道怎麼想的,看了眼站在牢房通道口沒有進來的催時景,拖著那只受傷的腿站起身來,張開雙臂,示意蕭辭替自己更衣。
身為妻子,為夫君更衣乃是義務。
蕭辭睫毛抖了抖,就乖巧的站起身,替催寄懷將紐扣一顆一顆的解開。
當那件臟兮兮的外袍被徹底脫去,去解里衣時,蕭辭注意到通道口的催時景已經不見。
蕭辭只是走神了一瞬,就又全神貫注的繼續替催寄懷更衣。
只是這時的催寄懷已經拒絕蕭辭再幫他,自己快速脫下里衣,速度換上干凈衣服。
重新整理過的催寄懷,除了臉上被砸出來的青紫傷痕外,看起來還是跟以前一樣,溫潤如玉。
在簡陋的天牢中,他也像是在家里一樣,行為舉止優雅地一撩衣袍席地坐下。
蕭辭愣了愣神,將準備好菜肴一樣一樣地從食盒中端出來,擺在催寄懷的面前。
“我跟你說過的話,你沒有忘記吧?”催寄懷盯著蕭辭動作,壓低聲音道。
“嗯!”蕭辭輕輕點頭。
就是催寄懷被抓時反復在她耳邊說的話,才讓蕭辭鼓起勇氣在席宴上跟林云汐提出要見催寄懷一眼。
“去城水巷子丁號宅院,找一位姓顧的老伯,他會告訴你如何救我出去!”催寄懷已經拿起筷子。
“好。”蕭辭端出最后一盤菜答應。
狡兔三窟,催寄懷受楚帝命令來陳國攪動云風,手里邊不可能沒有可用之人。
被玄蒼帶嬌嬌掃平的,是催寄懷擺在明面隱藏不深的人馬罷了。
催時景一直站在天牢外吹風,等蕭辭提著食盒出來,他才往牢里走。
兩人面對面,只有眼神的交流,誰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催時景進入天牢,蕭辭也沒有站在原地等催時景,而是直接走了。
昏暗的牢房,已經用過飯的催害懷身體靠著墻壁,雙眼微微闔著,正在閉目養神。
催時景走進去沒有說話,而是蹲下身,準確找到催寄懷那只被嬌嬌咬傷的腿開始清理上藥。
傷口被灑上藥粉,微微刺痛,令催寄懷睜開了眼睛。
看到眼前蹲著的催時景,讓催寄懷不禁回憶起小的時候。
他練武總是受傷,催時景會像現在這樣替他包扎。
甚至催時景學醫,最初也是受了他的影響。
“阿景,你回楚國去吧,父親母親都老了,離不開你。”
“那你呢?你可知道父親母親,知道你亂殺無辜會是什麼樣的心情?”催時景反問。
催寄懷沉默,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催家的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