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辭說的話合理能夠解釋得通,可旁猜聽著就是覺得不對勁。
他心中堵堵的,仍舊放不下,這時才想起來環顧四周。
發現早已經不是當初居住的山洞,他眉頭緊得越發緊:“小辭,能否將那領頭的獵人叫來我讓跟他談一談?”
蕭辭抿了唇,抬起臉假裝憤怒地倒打一耙。
“旁猜,你這是在懷疑什麼?不是說好往后要一起好好過日子的嗎,你連基礎的信任都給不了我,往后我們要如何相處?”
旁猜一噎,他最是見不得蕭辭不高興。
心想也許真是自己想多了。
人都逐利,有利可圖鋌而走險也不奇怪。
而且就算是今晚見不到那伙獵人,明日趕路總能見到。
旁猜松口不再追問,道歉道:“小辭對不起,是我不應該多想讓你難做。你這幾日照顧我,肯定很艱苦,天色已經不早,你也早此休息吧!”
旁猜語氣里帶著的內疚跟討好深深刺痛了蕭辭的心,明明是她欺騙了旁猜,旁猜反而向她道歉。
蕭辭感覺心堵得透不過氣來。
她實在無法再面對旁猜那一雙深情的眸子。
“你先睡,我山洞外還晾著草藥,我去把它們收進來,免得被夜里的露水打濕。”
蕭辭盯著自己腳尖,說完起身不敢再看旁猜地離開小洞,往外面走。
走出小山洞就到了大山洞,她看到催寄懷就慵懶的靠在小山洞的出口,此時見她出來,一雙溫潤就那樣充斥嘲諷意味地看著她。
蕭辭垂放在身側的雙手一緊,她明白催寄懷必定是聽到她跟旁猜的對話了。
在嘲諷她剛剛所說的謊言。
可這一切都是拜誰所賜?
若是沒有遇上催寄懷她可以說服旁猜就在這山上定居,哪怕有一天死了,那他們就死在一塊,也沒有什麼大不了。
若是催寄懷答應她,愿意易容,等將旁猜病情徹底穩定,那她起碼不用擔心明日穿幫,她該如何面對旁猜。
一瞬間情緒上涌,很快蕭辭又壓了下去。
她什麼也沒有說的越過催寄懷,加快腳步往山洞外面跑去。
“大晚上不睡覺,這是瘋了嗎?”
顧天鳴等人已經在各身鋪好的床位上盤腿坐下,都在準備入睡,看到跑走的蕭辭皺起眉頭。
想了想,顧天鳴又嘀咕了一句:“大晚上的一個人跑出去,若是遇上野獸怎麼辦。”
話剛出口他就后悔了,連忙看了催寄懷一眼,雙手捂住嘴鉆進了鋪蓋里。
暗自責怪自己多嘴,蕭辭若是真被野獸吃了也好。
雖然自己已經被說服,可始終還是覺得這蕭辭就是禍害。
顧天鳴嘴捂得快,可催寄懷該聽到的,還是已經聽到。
催寄懷一雙很容易讓人生出好感的眸子微微一抬,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的抬腿也出了山洞。
山洞外,星辰布滿天空,各種蟲鳴獸叫清晰入耳。
視線一掃,借著星光催寄懷在一棵大樹下找到了一個跪在地上小聲涰泣的身影,她看起來是那麼的悲傷,仿佛這個世界上再也找不到能讓她開心的事情。
催寄懷眉頭皺緊,站在原地觀察了蕭辭許久,才提步走了過去。
蕭辭是真的感覺難過,難過旁猜在面對生存選擇時,毫不猶豫的選擇犧牲自己成全她,面對這份情深似海的感情,她注定只能辜負。
“對不起……”
蕭辭喃喃。
“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弱肉強食,就是這個世上生存的原則。旁猜的結果只能怪他命不好,與任何人無關!”催寄懷站在蕭辭身后,淡淡的話語隨著風聲飄進蕭辭耳朵。
蕭辭驀地回頭,終于發現身后的催寄懷。
她跳起來跟催寄懷拉開距離,雙眼憤怒地瞪著,出言刻薄諷刺:“你偷聽我說話?我知催將軍已經落魄,現在是連世家公子最后一層皮都不要了嗎?”
催寄懷睨了蕭辭一眼,看起來并不想跟蕭辭爭論,他雙手負在身后,腳步一抬就往山洞里去:“夜已深,回去睡覺。”
這個男人,跟出來說了一句風涼話,就催著她回去,連她出言諷刺都不在意。
這樣看起來,跟出來像是真的只是在意她的安危。
對她做盡了惡劣之事,現在又來裝好人,怎會有如此讓人惡心之人。
也是憤怒攻心讓人上頭,只想找到一個發泄口,蕭辭裝有暗器的袖口已經瞄準了催寄懷的腦袋,只需手指輕輕一扣就能發射而出。
可就在即將扣動機關時,蕭辭腦海中再一次出現了旁猜那張內疚深情的臉,殺了催寄懷,再跟催寄懷決裂,旁猜可能真的就難逃一死了。
一瞬間又讓蕭辭清醒,她抬起的袖子無力地落了下來。
就在她頹廢地盯著自己腳尖時,催寄懷如同明月清風極具蠱惑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應該慶幸最后把手放下來了,否則連我都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后果!”
催寄懷沒有回頭,卻是早已經洞悉蕭辭的動作。
自己的所作所為被洞悉蕭辭沒有感覺驚訝,她厭惡催寄懷,卻也從心里認可催寄懷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