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辭的動作吵醒了旁猜。
又休息了一夜,旁猜看起來精神比昨日又強一些了。
他眸子一睜開,就看到蕭辭長發垂落在胸前,動作輕柔生怕弄痛他的,給他換藥。他眼前瞬間一亮,不由看癡。
直到蕭辭將他袍子系好,不經意抬頭兩人目光撞在一起,旁猜才臉一熱的移開視線。
“早啊!”蕭辭首先打招呼,像是昨晚的不愉快根本沒有存在過。
“早!”旁猜聲音暗啞,想到蕭辭趴在自己胸口,給自己上藥的畫面,他這會怎麼也不敢跟蕭辭對視。
蕭辭只當自己是大夫,心中又沒什麼旖旎心思,所以她并沒有覺得自己方才的動作有何不妥,也沒有發覺旁猜的心思。
“蕭姑娘,用飯了!”
就在蕭辭在旁猜的目光下,將剛用完的草藥都盡數收進包袱里的時候,小山洞門口傳來了催寄懷的聲音。
蕭辭收東西的手一頓,心里明白,該來的事情要來還是得來,逃避沒有任何作用。
她抿了下唇,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才站起轉過來身,她不敢看旁猜此時的表情,心里已經在想如何跟旁猜解釋了。
然而,當她真正看清楚站在小山洞門口,催寄懷的模樣時,她整個都愣住了。
那張臉不再是她熟悉的溫文爾雅,端莊俊秀,而是變成了一個滿臉絡腮胡,皮膚黝黑,不修邊幅的粗漢。
這模樣,就真的很像是一位獵人。
蕭辭一時間思緒無法轉換過來,昨日明明催寄懷兩次都拒絕了她的提議,最后一次她還竟干嘔得罪了催寄懷。
催寄懷為何突然就轉變了原因……
“蕭姑娘,你怎麼了?是有什麼不妥嗎?”
催寄懷見蕭辭呆愣的模樣,一挑眉頭竟從小山洞門口提步走了進來,目光落在了躺在狼皮鋪成的床鋪上,也正打量著自己的旁猜身上。
蕭辭驀地感覺心頭一緊,覺得催寄懷不好意,腳步往左移了兩步,想要攔在旁猜面前,擋住催寄懷的目光。
催寄懷見蕭辭維護的動作,眼里浮現陰霾,他動作比蕭辭更快地伸出手去。蕭辭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就要脫口出聲,就見催寄懷不是要對旁猜出手,他伸出的手落在了旁猜的手腕上。
“兄臺,我姓季,略懂醫術,我給你診診脈。兄臺受了這麼重的傷,還活了下來,簡直是奇跡!”
"都是小辭照顧的好!”旁猜溫情脈脈地看向蕭辭。
經過方才的一番打量,旁猜沒有識破催寄懷身份。
他跟催寄懷沒有打過幾次照面,還是他帶著蕭辭逃離路過皇宮里,遠遠看到催寄懷帶人在攻打皇宮。
他此時對催寄懷的感覺,只有對待陌生人的防備跟審視。
本能的擔心眼前男人打蕭辭主意,故意強調他與蕭辭的親密關系。
旁猜表示親密關系的話一出,催寄懷給旁猜把脈的手就是一緊。
第794章 兄弟鬩墻(十五)
蕭辭注意著,心臟也跟著一抖,她現在這種感覺,就像是有一把刀懸在她的頭頂,那種要掉不掉的感覺最折磨人。
催寄懷就是故意的,他把脈空隙特意抬頭看了眼蕭辭,見蕭辭神情緊繃他微微一笑,終于感覺出了一口氣的收回了手。
“兄臺氣息已穩,只是氣血不足,臟腑損傷嚴重還需靜養!”催寄懷的話著并無不妥,只是他言語停頓了一下,突然話鋒一轉。
“不過,兄臺這雙腿是廢了,以后怕是只能坐輪椅過活,兄臺還這般年輕,真是可惜。”
催寄懷這是故意將旁猜的痛處拉出來踩。
殺人誅心,旁猜臉色以肉眼變得蒼白,那垂放的雙手也握緊了身下狼皮,可見內心動蕩艱熬。
正常人變成殘疾,無論換成誰怕是一時間都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將旁猜的情緒收在眼里,催寄懷心下滿意適時退離:“餐食已好,我先去用飯,就不打憂了。蕭姑娘還請快些出來進食,這樣也能早些出發。”
催寄懷輕飄飄的離開,仿佛他進來這一糟就是故意戳旁猜痛處,讓蕭辭不好受。
蕭辭胸口悶悶的,為了不讓旁猜看出她的異樣,只得埋頭繼續整理東西。
小山洞里很安靜,這種安靜反而讓人覺得心荒。
在蕭辭打了個結,徹底整理好一個包袱后,旁猜的聲音突然響起。
“小辭,我怎麼覺得這個季兄怪怪的,他怕是不可靠!”
蕭辭眸色一變,將兩個收拾好的包袱往地上一放,頭也沒有抬地道:“是你多想了,那季……大哥就是性子直,不會聊天。他是獵人嘛,這也能夠理解。”
“好了,季……大哥已經把吃食做好,那我就先去用一些,回來再給你帶。”
蕭辭說完像是害怕旁猜再追問,出了小山洞。
旁猜看著蕭辭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同時也更加痛恨自己雙腿無法行走,什麼也幫不上蕭辭。
大山洞里,所有都已經收拾妥當,那包袱全都整齊的擺放在一起,甚至連準備用來抬旁猜的擔架都已經擺放在了一旁。
所有人都圍坐在火堆旁進食,這食物還是打回來的山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