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占聞言,泄了氣一般,看了看棺材里的燕兒,老淚縱橫。
他如今手握重兵,又是當朝國丈,多少人忌憚他想要拉他下馬,還有陛下的態度曖昧不清,不得不讓人往別處想。
自古帝王無情,即便這些年來,陛下沒對他過多干涉,但也不得不防陛下對他兵權的忌憚。
雖說多年來如履薄冰,但他也清楚,如果卸下這兵權,顏兒在宮里的處境怕會更艱難,如今只要自己還活著,手里還有兵權,任何人想動顏兒前都得好好掂量掂量。
一番深思熟慮,秦占最終還是沒有進宮。
而宮里,除了寒棲院,燕兒的死仿佛根本沒有人在意,除了……蘇柳兒。
第20章 質問
此刻蘇柳兒坐在自己的寢宮,看著銅鏡里被脂粉刻意涂白的臉,眼角眉梢盡是笑意。
崔嬤嬤在她身后恭恭敬敬地站著:“娘娘,如今燕兒已死,皇后身邊再無可用之人,我們對付要皇后就容易多了。”
崔嬤嬤自信滿滿,仿佛已經看到了秦歡顏狼狽死掉的樣子。
“你當真以為秦歡顏是吃素的?”
蘇柳兒冷冷地掃了她一眼,輕蔑道:“這麼多年,本宮明里暗里用了多少法子都沒能除掉她,你當真以為一個燕兒就能庇護她?”
“奴,不敢。”崔嬤嬤撲通一下跪在地上。
別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這貴妃娘娘的手段的。
當年貴妃剛剛進宮,她仗著自己是宮里的老人想在貴妃面前拿喬,結果被貴妃狠狠收拾了一頓,半條命都沒了。
那倒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貴妃還握著她多年的把柄,一旦被人揭穿,那可是誅九族的大事。
自那之后,她再也不敢生二心,唯恐自己哪里做錯了、做得不夠好,惹貴妃動怒。
“罷了,起來吧。”蘇柳兒輕蔑地收回目光。
像崔嬤嬤這樣的人,若非心狠手辣能為她做事,她斷不會把這種笨蛋留在自己身邊。
“一會你回寒棲院盯著秦歡顏,她有什麼反常舉動就立刻來稟報。”
崔嬤嬤如獲大赦地出了殿,身上衣襟早就被汗水打濕,明明是深夜,天又涼了不少,她卻覺得整個人如置身冰天雪地一般冰冷刺骨。
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崔嬤嬤才感覺自己還活著,拖著沉重的步伐往寒棲院而去。
她回到寒棲院的時候,秦歡顏正在院子里燒紙錢。一身素衣,長發用黑帶束起,看起來頗有幾分英氣。心里暗暗酸了一把,不愧是將軍之女啊!
宮里不讓燒紙錢,更不讓披麻戴孝,秦歡顏不能無視宮規,甚至連白色的發帶和白色的花都不能佩戴,以免給宮外的秦占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她只能燒點紙錢祭奠燕兒,就算被人知道,她也有辦法全身而退,不會牽連任何人。
可該來的麻煩,還是會找上門來。
崔嬤嬤看著那燒著的紙錢,嘲諷地看著秦歡顏。
剛剛在貴妃那里擔驚受怕,現在剛好有個地方可以讓她出氣!
她瞪著雙眼,叉著腰質問秦歡顏:“皇后娘娘這是在做什麼?穿著白衣在宮里燒紙錢,難不成是在詛咒陛下嗎?”
秦歡顏冷冷睇了她一眼,沒接茬。
那眼神就像寒冰一樣,比剛剛蘇柳兒的眼神還讓崔嬤嬤膽戰心驚。
不過也僅僅是一眼,秦歡顏就收回了目光,崔嬤嬤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感覺到,仿佛剛剛只是自己的錯覺。
崔嬤嬤立刻又變得趾高氣揚:“皇后娘娘,您就沒什麼要說的嗎?若沒有,老奴就請陛下來瞧瞧,這堂堂的一國皇后竟然知法犯法,無視宮規,祭祀死人!”
“燕兒的死,和你有關吧?”秦歡顏神色冷漠,沒有被她的話激怒,反倒是冷靜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崔嬤嬤絲毫沒有畏懼,嘲諷道:“皇后娘娘可別冤枉老奴,是她自己不懂規矩,老奴便教訓了她一下,老奴走的時候,她還好好的,娘娘當時也在場,不是嗎?”
第21章 爆發
崔嬤嬤認定只要自己咬緊牙關不松口,秦歡顏就不能拿她怎麼樣。
可她錯了,秦歡顏如果是恪守宮規本本分分的人,也許早就死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宮大院了。
秦歡顏將最后一張紙錢放進火盆,抬頭像盯著死人一樣盯著崔嬤嬤,陰惻惻地問道:“是嗎?崔嬤嬤當真只是那時候見過燕兒?難道不是崔嬤嬤將燕兒弄到雜草軒毒打致死?”
秦歡顏這是直接把崔嬤嬤的所作所為都擺到了臺面上,就算崔嬤嬤有蘇柳兒在背后撐腰,也不敢讓這樣的事情擺到臺面上來。
她恐慌地搖頭:“皇后娘娘莫要冤枉老奴,老奴什麼時候去過雜草軒了?自從那天被皇后娘娘訓斥之后,老奴就回貴妃娘娘身邊悔過去了,娘娘若是不信,大可去問貴妃娘娘。”
崔嬤嬤越說越理直氣壯,反正皇上相信的人是貴妃娘娘,寵愛的人也是貴妃娘娘,只要貴妃娘娘站在她這一頭,她就不會有事。
秦歡顏雙拳緊握,周身籠罩著一股濃濃的殺意:“滾,在我還沒有動手之前,滾出寒棲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