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經!”老陳呵斥,拉著陳經,“你不是要去縣里看你賀年叔嗎,去吧,早點回來。”
陳經畢竟文化人,說話點到為止,頷首一笑,隨后離開。
衛以染牽著小瑜在一邊站著,老陳這才想起來給謝杉林介紹她:“賀年家的。”
謝杉林一驚,嘶了聲,考慮半晌,才問:“我記得賀年哥就兩個兒子,又生女兒了?”
“不是。”老陳擺手,“說來話長。”
謝杉林頷首,“陳哥,賀年哥現在怎麼樣?我記得他以前包工程,現在不干了?剛剛說去醫院是怎麼回事?”
“哎,干不了了,腿斷了,后來給接上就干不了了。”老陳往里走,邀請:“屋里坐。”
謝杉林兩口子跟進去,衛以染聽說是顧家的事,也跟著去聽,手里牽著小瑜。
老陳說:“大約是阿生考大學那會兒,阿生你還記得?”
“知道,開了家建材公司,去年他來濱城正好碰上,跟他喝了一杯。”
衛以染聽到這里瞬間來了氣,原來他早見過小瑜爸爸,竟然一直都沒說,沒想到嘴這麼嚴?
“你們去年見過?”老陳訝聲。
謝杉林一不留神說漏嘴,圓不回來,只好承認:“無意碰上了,后來生意上有些交集。”
老陳點頭,繼續:“阿生和小經一塊兒考上濱城大學,可這老天就是不長眼,賀年當時包的那個工程,工期急,一伙人沒日沒夜的干,有天晚上從腳手架上摔下來,摔斷了腿,好在下面有個大沙堆接著,不然人都得沒。”
謝杉林惋惜,“賀年哥是個干工程的好手。”
“再好也沒用,腿是接上了,可那一摔,身上毛病都摔出來了,啥也干不了了,阿生沒辦法,大學也沒念,跟著賀年那徒弟肖揚干,接了他爸的班。
”
“現在也算熬出頭了。”謝杉林感嘆。
“可不是,那幾年難著呢,家里還有個林子,書也念的好,生子是個重情義的種,不舍得讓他弟弟斷了上學這路,自己考上那麼好的學校最后也沒去,硬是一人扛起一家子,那會兒才多大,跟著肖揚那伙混,沒少受欺負。”
“林子現在在干嘛?畢業了沒?”
“博士馬上畢業了,上了港城大學,比他哥還念的好,現在打算跟他那個城里來的兄弟一塊兒搞什麼度假村,我也不懂。”
謝杉林邊聽邊應。
老陳說:“剛剛你看見的,跟你家小瑜在一起的那小姑娘,叫染染,就是和林子一起的那小兄弟家里的,兄妹倆來了有段時間了。”
謝杉林點頭,繞開話題:“陳哥,咱們是老鄰居了,我也不跟您繞圈子,我這次的來意......”
屋里沒了聲兒,衛以染湊近,趴耳朵,可謝杉林那位新妻子這時出來,衛以染只好拉著小瑜站在院中間。
女人笑盈盈過來,把小瑜攬進懷里,捏了捏她的鼻子,“小瑜,今天帶你吃的漢堡好吃嗎?”
小瑜點頭,有些生澀。
女人捏著小瑜的手,“以后你想吃什麼,阿姨都帶你吃,把最好的都給你,好不好?”
小瑜生硬一笑,從她懷里溜出,牽著衛以染的手,可手卻冷的厲害。
衛以染禮貌回笑:“她跟你不熟,就會這樣。”
“你跟她很熟?我看得出來她很喜歡你。”女人搭話。
“我們是好朋友。”
女人倚在墻上,微微頷首,眼神流轉在小瑜身上,話卻是對衛以染說:“我聽說你哥哥打算在這里建度假村?”
衛以染不明白她話中意思,沒回。
女人呵了聲,笑言:“你別多心,我之所以了解,是聽阿生提過,那天在鎮上碰見你們,本想打招呼,但礙于——”
話沒說完,轉而又問:“你跟阿生——在交往嗎?”
衛以染耳根一熱,很快否定:“沒有,他只是帶我去鎮上給小瑜做件衣服。”
女人溫柔一笑,“其實我只是想說,這事你哥哥做不成的,他一個人力量有限。”
“還有我爸爸。”
“保利集團的衛總?”
“你知道我爸爸?”
“鼎鼎大名的衛總,知道一點,我和杉林在港城有家分公司,有次應酬見過,在港城商圈混的,誰能不知道衛總的名號。”
“那你知道恒通地產嗎?”
“港城房地產的龍頭企業。”
衛以染得意:“那是我表哥的公司,有他幫忙,怎麼做不成?”
“可你爸爸并不同意你哥干這個?況且你的那位表哥,他是個商人,一切以利益為重,又不是個一時腦熱的年輕人。你們想的太簡單了,度假村哪里是說建就能建成的,還需要政府首肯。”
“我相信我哥哥,我也相信孟林哥。”
“小姑娘,我沒有敵意,我只是想說,我和杉林愿意幫忙,杉林一直想幫村里做點事,這是他的夢想。”
“你們回來就是為了這個?”
女人點頭,其實半真半假。
衛以染松了口氣,放松警惕,敵意減消,說:“你們愿意幫忙最好,畢竟這也是你們的家,謝杉林的家。”
“我叫于夢。”女人笑,伸手介紹自己,“我和杉林現在有兩家公司,效益不錯,這次回來就是打算幫村里修路,然后籌建度假村的事,如果你哥哥感興趣,我們可以一起,聽說他已經拿到建筑師資格證書了。
”
“那你跟他說吧,他和孟林哥一定會高興。”
衛以染語氣輕快。
畢竟有人幫助衛以洲,他也不算孤立無援。說到底,自己對衛以洲還是沒什麼信心的,于夢那番話并非打擊,反倒是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