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沒什麼表情,但面色之下絕對是溫柔的,她感受得到,于是笑著說:“干嘛非要強調一下是干凈的?”
“我沒動過。”他指了指盤子,整盤鱸魚,他只動左邊,給她留右邊,那塊魚肉就是從右邊夾給她的。
“動過也沒事,我們又不是沒吃過一碗飯。”她嘁了聲,故意瞟他一眼。
顧孟生夾了口菜放進碗里,咬了一半,才問:“什麼時候吃過一碗飯?”
“你帶我回港城的時候,給我泡面,那時候吃的一碗啊,還有,每天在你家吃飯,我們不吃一盤菜嗎?”
對面失笑,“這也算?”
“為什麼不算?”她歪著頭,“所以,你瞎講究什麼?”
對面沒說話。
衛以染伸出筷子,把他吃了一半的菜夾過去,直接塞進嘴里,嚼了會兒,說:“你看,吃了也不會怎麼樣。”
對面大抵被她這舉措驚到了,怔愣許久,埋頭繼續吃,沒再說什麼。
她又問:“上次在恒通地產碰到你,你怎麼不問我去那里干什麼?”
“不用問,我知道。”
“你調查我?”
“你哥提過,所以算不上調查。”
她點頭,可眼下根本無心飯菜,索性放下碗,抬頭看著顧孟生,“我表哥說,幸福灣那個項目你給的報價很低,但是你想要通過這次機會跟他們達成長期合作,對嗎?”
顧孟生這時也放下碗,答:“對。”
“可你這樣,中標幾率很小。”
“我知道,但是,像恒通這種規模的地產公司,一向有自己穩定的合作商,輕易不會變更,幸福灣這次招標是例外,也是唯一的機會,所以我不得不冒險去做。”
“那你有把握嗎?”
“多多少少有一點。”他皺起眉,隨后舒展,“賭一把,能成就成,不能成也沒法,不做,一點機會也沒有,但做了,至少有一半概率。
”
衛以染笑了,拍拍胸脯說:“你放心吧,我表哥說了,他會考慮一下。”
“那我們算是扯平了。”顧孟生也笑了,拿起筷子給她加了點菜,“再吃點,飯怎麼一點沒動?”
衛以染不解,“扯平?為什麼?”
“你不跟他提,他永遠不會注意到。”
“我沒做什麼。”衛以染歪頭看他,“其實,我也很猶豫,要不要幫你。”
“怎麼說?”
“因為,我怕我自作主張幫了你,你會說:‘衛以染,你做事是不是從來不考慮別人?這樣我很沒面子!’我以為你會這樣說。”
“怕傷我自尊?”他笑,溫柔看著她。
她點頭。
他又說:“你知道像我這種規模公司的老板,他每天要見多少個?又要推掉多少個?但是最終選擇給誰做,除了利益,還有機會,我需要這個機會。”
她笑起來,悠哉悠哉繼續吃飯。
顧孟生夾了塊魚肉放在盤子里,剔掉魚刺,給她夾過去,動作嫻熟自然,同時伴隨一句:“多吃點。”
隨后靜靜坐了會,不免咂嘴,問:“我在你心里是那樣的人嗎?”
“哪樣?”
“好面子?自尊心強?”
“不是。”她搖搖頭,“其實,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以為你肯定是那種動不動就用拳頭說話的人,感覺要是得罪你肯定會被揍。”
“第一次?”
“對呀,就是我坐在你身上那次。”
“太早了。”他的目光轉向窗外,眼前浮現出當日的場景。
依稀記得,她那天穿了件鵝黃色裙子,摔下來的時候,裙子正好蓋在他臉上,里面那件好像是白色的,他當時沒細看,出于尊重挪開眼。
“你不記得了?”
衛以染的聲音把他思緒拉回,視線同時拉回,重新定格在她臉上,隨口道:“太久了,早忘了。
”
“好像,是很早了,三個多月了。”她嘟起嘴,“那個時候多開心。”
等念叨完,剛吃兩口飯,又問:“你今天有空吧?”
“不太忙,走得開,怎麼了?”
“要不我們回塘坪吧?”衛以染托腮看著對面,滿眼期待:“我明天休息,周一也沒課,我們現在走,晚上能到,明天待一天,后天一大早回來,正好來得及,好不好?”
“別想一出是一出?”他澆了盆冷水。
對面情緒冷下來,抿著嘴,眸中帶點失落。
他心一軟,補充道:“那邊馬上要修路,估計不好走。”
“修路?什麼路?”抬頭看過來。
顧孟生解釋:“政府打算在那一帶修開山高速,等路通了,從港城過去,不到兩小時。”
“真的?那要多久呀?”
“不確定,一兩年吧,你急什麼?”
“我就是想見見小瑜嘛~”她嘟起嘴,繼續扒拉飯菜。
顧孟生見她沒什麼胃口,便說:“不想吃就別吃了。”同時站起身,打算走。
衛以染立馬放下筷子,“我早飯吃了很多,其實一點也不餓。”也站起來。
回了公司,衛以染一個人在辦公室,顧孟生在另一側露臺打電話,大約有個十幾分鐘,他進來,叫上沙發上的人:“過來。”
隨后繞到辦公桌前,打開電腦。
衛以染跟過去,但納悶兒著。
這時,電腦屏幕彈出視頻電話,顧孟生點開,劉子成一張大臉霸屏,喊了句:“阿生,能聽見嗎?”
顧孟生應了句,讓衛以染坐在椅子上,正對電腦屏幕。
劉子成這時候“喲”了聲,叫:“染染丫頭在呢?”
衛以染窘迫一笑,正要答話,那邊換成小瑜,臉剛出現在屏幕上,聲音緊跟著來,激動大叫:“染染姐姐!”
“小瑜?”衛以染同樣激動,于是往后掃了眼,指著屏幕告訴顧孟生:“是小瑜!”
顧孟生正站在她身后,見她高興,也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