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掛了電話,他心里空落落的。
床上那只垂耳兔盯著他,他拎起來,手顫的厲害,斂著頭,喉嚨的辣勁兒沒散,哽的人心里難受,于是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過去。
響了很久,那頭才接,聲音滄桑沙啞。
黑暗中,他靜很久,喉結艱難滾了幾下,才叫出聲:“爸。”
那頭察覺不對,追問:“阿生?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顧孟生穩穩神,暗自清下嗓子:“沒事,這麼晚了還沒睡?”
“剛睡下,你就來電話。”那頭抱怨句,“我跟你媽年紀大了,瞌睡少,躺下且睡不著呢,你那邊沒事吧?”
“沒有,就問問,杉林叔最近回來沒有?”
“來過幾次,回來看小瑜的。”
“嗯。”
那邊調侃:“一萬年不打一次電話,今天怎麼轉了性了?想起問這些有的沒的?”
“沒什麼,前幾天他聯系我,說了下村里的事,問問。”
“這事急不得。”
“嗯,早點睡,我掛了。”
那邊叮囑:“有事跟林子商量著,別老一個人扛。”
“知道。”
掛了電話,屋里暗淡寂靜。
月光清冷,從窗戶透下點光,地上斑駁一片。
他捏著那只垂耳兔擺弄,想起那日宋嘉文來找他時說的話:再見就是幾年之后的事兒了。
幾年,忘得干凈,他想。
原先那段,也就過了一年多就放下了,沒多久。那時候年輕,感情重,十幾年的感情,說過去也過去了。
他捻捻指尖,嘴角抽了幾下,心也跟著抽了幾下。
這次連個頭都沒開,再者說,他早過了心熱的年紀了,再放不下就不是男人了。
他起身沖澡,把那死物扔在一邊。
可剛動了兩步,眼前猛然發黑,跌坐回床上,那只垂耳兔翻騰到他身上,落在大腿處,透過月光,眼睛圓溜溜盯著他,乖巧十足。
他摟著,想起那天她給他順氣的樣子,把那死物放在胸口,摩挲幾下,猛然捂著眼,也捂著自己的心哭了。
題外話:為生哥艱難的感情之路哭泣了,不知是否算自我感動,尤其生哥是給父親打電話那一段。
第51章 51
衛以染被關了幾天。
去澳洲之前,她沒有自由,外面的一切衛子山會辦好,她只要當個妥帖的工具人就好。
外面的敲門聲咚咚作響,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從頻率來聽,仍是宋嘉文。
她不想開。
“染染。”宋嘉文突然喚了一聲,嚴肅不少:“我想,我們需要談談。”
她打開門,因許久未開口,聲音沙啞:“談什麼?”
“談你為什麼不想和我結婚。”
她脫力嘆口氣,往里走,“我只是還不想結婚。”
宋嘉文也跟進來,坐在沙發上,說:“如果我們必須結婚呢?你要一直跟我這樣較勁下去?”
“我沒有較勁。”她擰起眉,被他那句“必須要結婚”搞得心口更堵。
“沒有較勁?”宋嘉文難得語氣硬了些,神色不悅,“染染,為什麼?以前你不這樣,能給我個原因嘛?”
“因為我不喜歡你。”她坦白,看著宋嘉文,不打算再與他僵持,于是眉皺的更緊,“我一想到我們后半輩子都要躺在一張床上,睜眼閉眼都是對方,每天的日子都是這樣,我就覺得窒息,甚至是害怕。”
“可我們就是躺在一張床上長大的。”
“那不一樣。”她正身面向宋嘉文,鄭重其事:“以前,我們只是朋友,我可以肆無忌憚和你出去吃飯,出去約會,但現在不一樣了,你的身份不一樣了,我以為我爸爸提出來訂婚的時候你也會反對,但我沒想到——”
“沒想到我同意?”宋嘉文打斷她。
“對。”她抱膝靠在沙發上,不去看他。
宋嘉文冷笑,“看來我這些年表現太過含蓄了?”
“你和舟舟,一直是我僅有的,最好的朋友,我從來沒有想過我們之間會有超過朋友之外的關系。”她低語。
“那你現在必須想想了,我的婚事,我左右不了,你的,你也左右不了。”
“那我非要試試看呢?”她執拗。
“結果就是像以洲哥那樣,跟家里一刀兩斷?”宋嘉文不可思議,“染染,你別忘了,那是你的父母,你舍得下他們?”
“所以你今天是來逼我的嗎?”
“逼你什麼?”
“逼我面對現實,面對你。”
“我以為你傻的什麼都不知道。”
“我都知道,我知道你想說的,也知道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不了主。”
“那你就應該知道你跟他不可能!”宋嘉文低吼。
衛以染心跳幾乎空了一拍,不可思議盯著宋嘉文,“他?”
“難道你不想談他嗎?”宋嘉文同樣也盯著她,眼神凌氣迫人,隨后失笑,低聲說:“顧孟生。你不是喜歡他?”
衛以染瞳孔猛然一縮,眼瞼通紅且酸澀。
“可你們不可能啊。”宋嘉文側目過來,“他看的比你清,所以——”
“所以不要說了!”她斂著頭大吼,眼淚汩汩冒出來,“嘉文,我沒有可以傾訴的人了,我只能跟你說,好也罷壞也罷,傷害到你,我只能抱歉。”
宋嘉文攥著拳,“衛叔知道你們的事了,他去找過顧孟生。”
“他做了什麼?”她抬頭瞪著宋嘉文,聲音顫起來。
“我不知道。”宋嘉文撇開頭,呼吸局促。
衛以染的心涼了半截,眼淚擦過臉頰滾落下來,抬手狠狠往自己腿上捶打幾下。
宋嘉文沉默,酸澀的眼眶終于兜不住流下眼淚,但扭開頭,盡量不讓她察覺。
房間寂靜不久,旁邊的人終于平靜,低聲道:“他也逼問過我,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