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會兒,她又叫他生哥,他知道這里頭更多的是依賴,他也喜歡她依賴,那種感覺,好比雙腳踏在地上,讓他覺得自己實實在在活著。
“睡吧,生哥在。”他說。
第73章 73
沒多久,衛以染撐不住睡了過去,可睡著不久就開始做噩夢。
夢里,顧孟生渾身是血,顫顫悠悠走到她面前,撐不住倒下去,說了句:“我們不合適,跟了他吧。”
她伸手抓個空,兩人仿佛處在交疊時空。
驚醒,渾身是汗。
顧孟生剛睡著,又被懷里動靜驚醒,見她驚懼不安,揉揉她肩膀:“怎麼了?”
“生哥,生哥~”她喊了兩聲,失控哭起來,“我不想睡覺了,不想睡了~”
“好。”顧孟生打開燈,又下床把窗戶開個縫隙。
涼風卷進來,蒸干衛以染身上的汗,她方才穩定了點,靠在顧孟生懷里:“做噩夢了,很怕。”
“沒事。”顧孟生出去倒杯水過來,“喝了,我抱著你睡。”
“我不喝,也不想睡了。”衛以染推開水杯,“想聽故事。”
顧孟生由著她。
衛以染點了一個童話故事,叫《豌豆公主》。
顧孟生壓根沒聽過這回事,問《特工傳奇》行不行?
衛以染非要聽童話。
顧孟生知道的童話就一個《小紅帽》。
衛以染不依不饒,就要聽《豌豆公主》。
家里沒裝電腦,上網又不行,沒招,只能給齊彥打過去問。
齊彥正睡的熟,奪命連環響把人吵醒,一看是顧孟生,以為公司的事,嚇得趕緊接,誰知那邊問:“《豌豆公主》是啥知道嗎?”
齊彥沒好氣,隨口胡謅一個:“豌豆成精了,變成個公主,最后嫁了個王子。”
嘟嘟。那邊掛了。
齊彥想罵爹的心情在此刻達到巔峰,可又無處發泄,只好繼續睡。
顧孟生想想,又給蘇翊明打,結果是楊舒接:“生哥,什麼事兒?”
“阿明呢?”
“他在煮醒酒湯,今天——”楊舒羞澀道:“我們看了晚間檔電影,喝了點酒。”
“沒事了。”顧孟生本不想打擾,打算掛,思來想去還是問出口:“你知道《豌豆公主》嗎?”
“是個童話。”
“故事講的啥。”
楊舒說了一陣,但模棱兩可,“大概是這樣,我也不記清了。”
“沒事。”掛斷。
懷里人精神著,眼巴巴等著聽故事。
顧孟生一看那雙水靈眸子,心就軟了,又給顧孟林打過去,想著他一個高材生總該聽過。
顧孟林彼時還在忙,近期考察團頻繁來訪,他的工作不少,熬夜是常事。
接上電話,寒暄兩句,顧孟生說明來意,顧孟林差點笑抽過去,但也幫不上忙,畢竟這種女孩子家喜歡的東西,作為男孩子他們從小也沒聽過。
好在謝杉林也在,每天晚上給小瑜講故事,對這個故事倒很了解,給顧孟生復述了幾遍,顧孟生聽得云里霧里。
謝杉林最后笑著來句:“算了,我編輯成短信發給你吧。”
總之,故事最后是講了,可講的不好,但顧孟生算是深深記住這個故事,心里對她的執著也不免打起鼓。
一連幾天,衛以染噩夢從未斷過,每回都是睡到半夜突然從夢里驚醒,哭著說不敢再睡了,顧孟生就講故事哄,為此,特地去書店買了幾本童話,閑暇之余看看,記在心里,晚上給她講。
這樣的日子持續到衛以染收到港大金融系的錄取通知書才結束。
之前讀大學,衛以染純粹是消磨時間,混個學歷,因此在學校的日子總難打發,可那時候有孟舟舟陪伴,不算太無聊。
孟舟舟因為懷孕后辦了休學,如今在家安心養胎,便只剩衛以染一個人。
不過也算因禍得福,沒了消遣,她投放在學習上的精力反倒比之前更多了。
每周她會把課程表給顧孟生打印一份,顧孟生按時接送她上下學,剩余時間忙著籌備濱城涂料廠開業的事。
日子歸于平淡,每天忙忙碌碌,那事逐漸也淡了。
周五照例四點下課,顧孟生提前在校門口等著,給衛以染發了短信過去:老地方。
因涂料廠辦手續的事,他一早去了相關單位,事情辦完還早,便提前去了港城大學門口等人,到的時候才三點過幾分。
等了一陣,無聊發悶,于是下車倚在門上,眼睛隨意找了個落腳地發呆。
大概五點過十分,衛以染才從學校出來,同行的還有一男一女,到校門口,離顧孟生一個馬路之隔,三人停下,同行女生先行離開,剩下兩人,有說有笑。
顧孟生盯著了會兒,等的心急,電話打過去催促。
衛以染接上電話,看見人在馬路對面車門上靠著,招招手。
同行男生也看過來。
“我這就來。”衛以染說完掛斷電話,又跟男生說笑一陣,兩人才告別。
等見面,顧孟生先是沉默,想問點什麼,改口只說:“上車吧。”
衛以染會意笑笑,等上了車,正身對那人解釋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過你什麼也不需要問,什麼也不要想,先聽我說好嗎?”
他默許。
衛以染:“剛剛跟我一起出來的男生,是同系學長,今天的課他來旁聽,坐我邊上,有一周了,所以算是相識,但沒說過幾句話,對他基本不熟。
”
顧孟生“嗯”了聲,打算開車,捏著方向盤的手又松了,還是扭頭問句:“那以后打算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