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孟生這才抬頭,“忙完早點回去吧,我這邊不用你幫忙。”
“我不著急,阿明那邊還沒完事呢。”楊舒說,“你中午沒吃飯,這樣下去會餓出毛病的,要不我讓阿明買點吃的過來?”
“不用了。”顧孟生放下手里東西,起身抻抻臂膀,從地上拿了瓶水擰開喝,“最近你們也辛苦。”
“但心里高興。”楊舒笑了,“大伙兒特有干勁。”
顧孟生也笑,但平淡很多。
見他沒再工作的意思,楊舒問:“嫂子最近還好吧?這一段都沒來公司?”
顧孟生頓了下,“不太好,吐的厲害。”鮮少見他這麼難為情。
楊舒低聲笑笑,“懷孕確實挺辛苦。”
顧孟生沒說話,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十點,于是放下手里瓶子,拿起外套走。
楊舒把人叫住,從兜里掏了個紅色平安符遞過去,“前幾天我和阿明去廟里,給嫂子求了這個。”
顧孟生接過來左翻又看,又湊近聞了下,有股清甜氣味。
“里面裝的干姜薄荷,說是緩解孕吐有點用,你拿回去給嫂子試試。”
“但愿吧。”顧孟生笑笑,隨后走。
溪山別墅這會兒正熱鬧。
顧孟生到的時候,客廳除了衛子山和程柳絮,衛以洲也破天荒回來了。
進門換好鞋,李姐給顧孟生使個眼色。
顧孟生笑應李姐,十分自然地叫了:“爸,媽。”
程柳絮還是慣常來句:“阿生回來了~”
衛子山今兒卻反常,看見顧孟生,原本扶在額前的手耷拉下來,抓著救命稻草似的:“阿生。”
顧孟生坐到沙發上,沒見衛以染,卻看見樓梯口的行李。
正要問,衛子山背著手過來,起初還有些難以啟齒,但掃了眼樓上,心瞬間定了,交代顧孟生:“阿生,那個,要不今天你們回家住去吧。
”
顧孟生“啊”了聲,隨后笑,“是不是染染又跟您鬧了?”
衛子山正欲訴苦,程柳絮吭了聲,衛子山話到嘴邊又憋回去,“或者你把人送到你爸媽那邊呆幾天也行。”
顧孟生有些為難,之前衛子山強力要求女兒懷孕必須在娘家養胎,顧家父母那邊便忙起擴店的事。
“行了,爸。”衛以洲發話,“不是你一開始非要人回來住嗎?最近我干爸正忙著呢,把人送回去沒人管,不得翻天?”
衛子山瞪了衛以洲一眼,又回看顧孟生,勒令他:“我不管你怎麼樣,今天必須把人帶走。”
顧孟生倒無所謂,反正住哪兒不是住。
衛以染這會兒惡心勁兒又上頭,伏在床上緩解,聽見門鎖旋開的聲音,回頭瞥一眼,繼續伏著。
顧孟生一進房就看見床上那單薄的身子,有些心疼,過去把人拉起來,半蹲在床邊,“還難受?”
衛以染瞬間委屈,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
顧孟生抬指蹭蹭,嘆口氣,“不哭了。”
衛以染抽抽嗒嗒,又干嘔了幾下。
顧孟生替她撫撫背,心疼的緊,“染染,實在不行——”
“不要。”衛以染連忙捂著肚子,“我能受得了。”
“爸受不了了。”顧孟生苦笑,“要不咱們回家住?”
衛以染瞪著門口,好似衛子山就在那地方一樣,“他今天非要喝茶,弄的滿屋子都是味,我就說了他一句——”越發委屈。
“我知道。”顧孟生起身把人摟在懷里,“生哥都知道。”
當然,顧孟生也知道,她的話也不能全信,衛子山一貫寵自己女兒,不是忍受到一定程度萬不會開這個口。
衛以染在顧孟生懷里躺了會兒,仰頭夠到他嘴上蹭下,“生哥,我們回家,不在這里住了,不想看見爸爸。
”
顧孟生笑了,連夜打包人和行李帶走。
剛到家沒多久,顧媽媽那邊就來電話,問衛以染情況。
顧孟生照實說。
顧媽媽那邊擔心,又聽說衛以染被衛子山趕出來了,也掛心,于是交代顧孟生把人送到塘坪來,他們照顧幾天。
顧孟生自然舍不得,回那邊:“我應付得了。”
顧媽媽說:“林子說你公司最近忙的厲害,你精神再好也難免分心,照顧不好染染,還是送回來,一日三餐我伺候著心里也踏實,再說還有小瑜在,也能陪陪她。”
顧孟生只好應了,也實在是公司上市前要忙的事太多。
人回塘坪,顧媽媽悉心照料。
顧爸爸忙新店開張的事,徒弟周寒幫忙,老店這邊顧媽媽看著。
衛以染來了之后,大多數時候也在店里,顧客來來往往,她應付著也好打發時間,不至于太無聊。
顧媽媽倒有了伴,一日三餐給衛以染精心搭配,有事絆著心思反倒覺得生活更有滋味了。
顧爸爸自從知道衛以染喜歡兔子,在這方面關注也多,時不時有點靈感,雕個新花樣給衛以染送去玩。為此,特意在老店這邊弄了半面櫥窗,里面盡是木雕兔子,每只形態各異,栩栩如生,倒成了店里一道靚麗風景。
每每有人來買,衛以染都得瑟句:“這是藝術品,得定制。”
反而銷量暴漲。
今兒顧爸爸又雕了只垂耳兔子,巴掌大小,顏料干透后送到老店這邊。
衛以染正在門口藤編搖椅上躺著。
顧媽媽在一邊陪著,兩人正聊。
顧爸爸把兔子送來,衛以染開心半晌,把玩了一下午,隨后放到櫥窗里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