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覺間,已到三春時分,春和景明,一派青蔥,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绦。
此時離南風站在院內,看著滿樹初生的綠芽神色暗了暗心中充滿傷感。
新生真好,只是自己卻不復從前。
這時如英緩緩地走到離南風的身旁隨著離南風的視線看去微微感慨道:“又是新的一年。”
“如英,我這一生就只能這樣了吧。”離南風語氣平靜無甚波瀾,好似說的不是自己一般,只是一個旁觀者罷了。
“南風…..”如英看向離南風,想要安慰眼前之人,卻發現自己沒經過這些事無法感同身受不知如何開口。
“沒事,我已經釋懷了,這幾年發生了太多,我都快不記得父皇母后的臉了。”離南風緩緩地開口道,臉上面無表情,眼神十分空洞。
真的能釋然嗎?如英心中感慨道。
看向離南風的眼神又心疼了幾分,她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只能靜靜地陪在她身邊。
良久,離南風開口道:“誘秦君懷出宮的辦法想到了嗎?”
“我打聽到秦國每年二月將舉辦花朝節,我覺得我們可以借此機會。”如英如實回答道。
“花朝節…..”離南風喃喃地重復著,心中有了打算。
“走吧,去御書房。”離南風搖搖頭神情又恢復與往常一般。
“好。”
如英跟在離南風身后,看著離南風瘦弱直挺的后背心中暗暗發誓:南風就算前方的路再難,我也會陪著你。
御書房內,秦君懷正在處理政務,這時陳福躬身走了進來道:“皇上,純嬪娘娘求見。”
秦君懷聽罷,放下手中的筆,雙眸一抬對著陳福道:“叫她進來。
”
“嗻。”
不一會兒,離南風緩緩地走進殿內,一進門便看見坐在書桌前的秦君懷。
離南風望著秦君懷心里暗想難道是我的錯覺?為何每次見秦君懷總覺他的臉上有一絲若隱若現的笑意。
隨即離南風回過神來對著秦君懷行禮道:“臣妾參見皇上。”
“起來吧。”
離南風站在身來看著秦君懷。
“見朕何事?”秦君懷問道。
“臣妾見皇上整日為國事操勞,心中萬分心疼擔憂皇上的龍體,又恰逢花朝節,因此臣妾想邀皇上出宮賞花,緩解疲勞。”離南風聲音綿長娓娓說道。
“純嬪,你要知道朕很忙。”秦君懷說罷又拿起筆批起了奏章,不再看離南風。
在秦國的這幾個月離南風從宮人的話里猜到了秦君懷的幾分性子,知道此事無法轉圜。
看來只能另想辦法了。
離南風只得說道:“是臣妾莽撞了,臣妾告退。”說罷便轉身離開。
“不過也不是不行。”正當離南風要走出門外之時,秦君懷緩緩開口道。
離南風聽罷一愣,轉過身一臉欣喜地望著秦君懷,“那皇上是同意了?”
“看你表現。”秦君懷嘴角一挑道。
正當離南風還在想此話是何意之時,秦君懷又開口道:“朕累了。”
離南風連忙回過神來道:“那臣妾幫皇上揉揉肩。”
說罷走到秦君懷身后,為秦君懷揉起肩來。
離南風看著眼前的男人細細打量起來,只見他脊背挺直,身軀凜凜,細長的睫毛上下掃動,側臉俊美異常。
心中卻不禁感慨道這麼好看的人,可惜了活不了多久了。
離南風想著想著手上的動作在不知不覺間停了下來。
秦君懷感覺身后的人沒了動靜輕咳了一聲道:“朕餓了。”
聽到這話離南風連忙道:“那臣妾叫人拿點吃的進來?”
“朕要你親手做。”秦君懷這樣說道。
“那臣妾立馬去做,請皇上稍等。”說罷退出了御書房。
離南風剛走出御書房,一直在暗處的暗衛走了出來道:“皇上…..”
那暗衛一直想不明白皇上明明知道那和親公主是來刺殺的,為何不讓屬下解決了她。
秦君懷知道此人要說什麼,一抬手打斷了他的話,示意他不必多說。
暗衛收到示意后又隱匿在了暗處。
半個時辰后,離南風手拿提盒走了進來,見秦君懷不再批改奏章而是坐在榻上悠閑地看著書。
離南風浮現一抹微笑道:“皇上這是臣妾親手做的。”一邊說著一邊將提盒放在秦君懷面前,緩緩打開了蓋子。
秦君懷隨意地看了一眼盒里精美的飯菜道:“朕突然間沒了胃口。”
離南風微微側頭看向秦君懷,一時間懷疑是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不是吧秦君懷,你知道這飯菜我做了多久嗎,你玩我呢是吧。
離南風帶著微笑的臉一下冷了下來開口道:“那臣妾叫人將其端下去。”
“不必,放這兒吧。”秦君懷這樣說道。
“遵旨。”離南風柔聲回答道。
頓時,御書房內安靜了下去,只聽得見秦君懷翻書的沙沙聲。
良久,秦君懷一抬頭看到離南風還站在自己身旁便道:“坐吧。”
“遵旨。”離南風微微俯身,向榻上走去。
知道我站了多久了嗎?還算你良心發現離南風心里暗暗咒罵著。
剛準備坐下,秦君懷又悠悠開口道:“朕渴了。
”
離南風一聽雖心中恨不得將秦君懷千刀萬剮卻又未表現出來,依舊如往常一般臉上掛著笑意,走到桌邊為秦君懷斟滿了一杯茶。